第二天周六,程西惟一早接到民乐工坊的电话,她定制的那架古筝可以提货了。
程西惟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洗漱化妆后走出房门。
孟景忱居然还在,正施施然坐在餐厅吃早饭。
程西惟恍惚了一下,有种时光错落感。她甩甩头,若无其事地来到饭桌,外婆问她:“今天什么安排?”
程西惟余光瞥向孟景忱,发现他正侧着耳朵听,不由撇了撇嘴,含糊地说了一句:“去拿古筝。”
“我送你过去吧。”孟景忱这话接得有些积极,“我车子空间大。”
他解释了一句。
程西惟说:“不用麻烦了。”
孟景忱双唇翕动,无奈接下这块铁板。
程西惟倒是莫名心情愉悦起来,连一向不怎么爱吃的油焖笋都吃得格外香。
吃过饭下楼,孟景忱那辆揽胜依然嚣张地停在她的小车车旁边,程西惟上车之后又看了眼旁边的庞然大物,果然如孟景忱所说,空间很大。
她不屑地收回视线,默念了两遍“左刹车、右油门”后,才搓搓手挂档开出车位。
结果很不幸,刚开出小区大门没多久,她还是把油门当成了刹车,撞上了前面正低速行驶的一辆大奔。
其实撞得不严重,不过大奔车主却是个不好惹的人。
还没等程西惟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冲过来,把她的车窗敲得砰砰响。
程西惟硬着头皮下车,先跟对方道歉:“对不起,我是新手,刚才没注意……”
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链子,见程西惟一个单身姑娘,于是气焰更加嚣张起来:“新手怎么了?不会开车回驾校练去啊!这一看就是油门当刹车了,你们这些女司机都没长脑子吧!”
程西惟从小就有个特点,头铁不怕事,敌弱我弱,敌刚我刚。
原本她想着毕竟是她的过错,那她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谁想到,这位大奔车主居然是个爱放地图炮的。
这下,程西惟骨子里那股刚劲儿就上来了。
她抱起双臂抬了抬下巴:“女司机怎么了?女司机吃你家大米了?”
然后大奔车主嘴里就开始不干不净地骂起来,顺手哐哐地拍程西惟的车前盖。
程西惟脾气也倔,见状就打开手机录像:“损害他人财物,等着接法院传票吧!”
“传票?哈?小丫头片子懂得还挺多,”大奔车主撅着下巴,一把拍掉程西惟的手机,讽刺,“你倒是传一个试试呀!”
程西惟手背被他拍红了一片,手机掉在地上,也不知道屏幕碎了没有。周边车子绕开他们缓缓开过,交警还没来。
程西惟也不想吃亏,见怼不过,立马能怂就怂,打算回车里等交警。结果大奔车主不干了,拽着她,气红了脸地要说法。
程西惟人瘦,像片叶子似的被他拎来拎去,突然大奔车主一个用力,程西惟一个没站稳就往身后的车流中倒去。
就在这时,一双臂膀从后面接住了她。
程西惟睁开眼睛,孟景忱那张俊朗的脸第一时间映入她的眼帘。
晨起的阳光洒在孟景忱的脸上,闪着细碎的金。因为担心,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晨光落进他的眼底,跟随着他的情绪明明暗暗地跳动。
“没事吧?”孟景忱看着程西惟。
“没事。”程西惟反应过来,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站直了身子。
怀里骤然落空让孟景忱有瞬间失神,他把程西惟挡在身后,这才看向刚才的大奔车主,漫不经心地抬手扯了扯领带:“我是她老公,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让我的律师出面交涉。”
程西惟一愣,恨不得在他后背上盯出一个洞。
他什么时候又成她老公了?!
大奔车主上下打量孟景忱一眼,有些欺软怕硬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哦,刚刚是法院传票,现在又要找律师,有钱了不起哦……”
孟景忱抬起腕表看看时间,懒得跟他说话,转身到边上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交警正好赶到,孟景忱留了个人信息就带着程西惟离开。
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刚刚看到这里出车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结果就是这么巧。
程西惟跟他到了车边,这才问:“不用做笔录之类的吗,还有保险公司那边要怎么处理?”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大堆问题不清楚。
孟景忱道:“律师马上就到,都会处理好,不用担心。”
程西惟没想到他还真找了律师,而且听他的口气,好像律师专门排排站等着为他服务一样。
孟景忱瞥她一眼,解释:“孟氏集团的法务团队还是很专业的。”
程西惟:“……”
这人在她脑袋里装了监控器吗?
孟景忱打开了副驾车门说:“不是去工坊吗,我送你。”
程西惟扯扯嘴巴,现在这情况,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只是可惜她的小车车,车牌还没寄到,就先拖去维修了。
上车后,孟景忱问她:“还是南京路那家?”
程西惟点点头。
车子缓缓开上主路,因为是双休日,宁城的交通不堪重负,还没上高架,就已经堵在了半道上。
秋天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车里温度一下子升高了许多。孟景忱打开冷气,想了想,带着点责备对程西惟说:“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跟对方吵之前也不看看自己的胜算。”
程西惟摸了摸鼻子说:“没忍住,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