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对城中的热闹与有荣焉:“哎,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待会玲珑街的轿子便会□□到这边来,会绕这个豫州城一圈!”
那人说完,就赶紧往前挤,唯恐自己到不了前排一样。
庆雅站在洛伊儿身后,又是羞又是好奇:“这豫州城,便是青楼女子也这般张扬吗?”
在她的印象中,这些青楼女子都是让人看不起的,众多官家眷属,都不愿提起这几个字,就好像会脏了自己嘴一般,便是纳了这些女子为妾,也一辈子到不了贵妾的地位,甚至可怜一辈子入不了族谱。
洛伊儿轻笑了下:“每个地方都有其习俗,但是众人所嫌之事俗大都一样,这些人虽都嗡拥而去,但是多是凑热闹而已,又岂能得到一点尊重?不过是青瓷砖和青玉砖的区别罢了。”
庆雅听着哑然,却是若有所思点头。
“那你可还要等等看?”洛伊儿伸手拿过摊子上的半边面具,侧头看着她问道。
庆雅犹豫了会儿,心底着实好奇:“既然到了,不妨就等上一会儿?”
洛伊儿将面具往庆雅脸上样了样,轻啧了一声:“若是二哥知晓我陪着你看这些,怕是要埋怨我了。”
庆雅顿时脸色羞红,推搡了她一下:“那你且不与他说,不就好了?”
又仰着脸蛋朝前送去,岂料洛伊儿倏地收回手,将面具放回摊子上,说了一句:“还是别带了,到处都是人,若是待会拉错人,可就不好了。”
“你也太小心了。”庆雅摇头,觉得她过于谨慎了。
两人站在人少的一处,洛伊儿打量着四周,回了她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庆雅瘪嘴:“自小到大,便是你道理最多了,我说不过你,才不与你说。”
洛伊儿轻笑了声,没有再说话,却是仔细着四周,她心底已经有些后悔出来这一趟了,热闹虽热闹,却并没有什么是她感兴趣的,更何况,她没有料到,不过是刚刚到了豫州,就会有危险。
虽不知刚刚是不是人为,但是她总是以最坏的情况去考虑。
两人等了没有多久,从远处街道上便由八人抬着走来一顶轿子,绸缎飘扬,香气四溢,蘼乱无度,几层薄纱遮不住轿子里的风情,那女子斜斜躺在轿子里,一身红色长裙裹身,布料轻薄,隐约可见大腿上一片白瓷般肌肤,引得四周男子眼睛都瞪直了。
庆雅看得睁大了眼睛,小声与洛伊儿道:“宫中只有妃位以上才可乘八人抬轿,这花魁竟比宫妃还要潇洒。”
洛伊儿神色浅淡:“这是因为民间的规矩不若宫中严谨,你以为宫妃争得是什么?众人倾慕眼神不成?那所为得是权,踩得是万人骨。”
庆雅被她说得微怔,她的话还在继续:“你瞧着她现在似乎潇洒,又岂知她明日是否以泪洗面?稍有权贵之人,她便不得不低头,笑脸相迎。”
洛伊儿的神色很淡,就连刚刚花魁轿子经过之时,她也不过瞥了一眼,就寡淡地收回视线。
她从不否认,她的起点可能是旁人一生都攀不到的终点,但是,她却依然不愿分出一丝心神去怜悯他人,她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幼也是拼命地学习各种东西,为了好名声,她能做戏十几年,她从不觉得自己今日所得只是因为幸运。
庆雅还在发愣,花魁的轿子已经行过她们朝远处前行,洛伊儿喊了她一声:“公主?你在想什么呢?我们该回去了。”
庆雅猛然回神,神色不明地抿了抿唇,低下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比起她们,我好像太过幸运了些。”
不止是她们,还有皇兄和伊儿,更有那些高门贵女,她身为皇室唯一的公主,太过无忧安逸。
洛伊儿忽地轻笑出声,惹得庆雅脸红,推了推她:“你、你笑什么呀!”
洛伊儿捂着嘴看着她直乐:“我也没有想到,我们的公主居然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眼见着庆雅脸色越来越红,她终于正了正神色,不再笑她,只是眸子里依然是有着笑意:“公主为何突然想那么多?投胎技术好,又何尝不是自身本事?”
她顿了顿,敛下眸子道:“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很多,公主不必自扰。”
且不论人间事,便是天灾**,也不曾公平,又何必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