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方瑾凌的一句话,后来一路上, 小姑娘都红着脸, 没有同他说一句话, 眼看就要到王府,方瑾凌噙着笑, 将小姑娘搂在怀中, 低声哄着她。
洛伊儿被他微哑的声音弄得面色微红, 不知怎得就想到昨日夜里男人额头处溢出的汗,性感撩人,她心尖忽地一颤,眸子忽闪,抿唇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颈,埋头在他怀中,羞地不敢抬头。
方瑾凌搂在她腰际的大掌微紧, 让小姑娘心底生了些许紧张, 慌张地抬手附在他手上, 不安又似撒娇地蹙起细眉:“殿下不许欺负我……”
她声音又细又软,带着丝丝颤音,让男人眸色越发暗沉,他低头看着小姑娘,鼻尖几欲要碰到,呼吸交缠在一起, 小姑娘脸颊又红了些许, 眸子里泛起涟漪, 男人忽地抵了抵牙根,低声哑哑地说了句:
“不欺负……”
可是还不待小姑娘松口气,就低头噙着小姑娘的粉唇,细细缠绵。
洛伊儿猛地睁大眸子,愣愣然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失神间,男人越发得寸进尺,她只觉得腰间禁锢着她的力道越发大了些,再然后,就没了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待男人松开她后,她氤氲着眸子,不满地娇娇看着他:“你不是说不欺负我吗?”
方瑾凌亲了亲她额头,噙着笑道:“没有欺负你。”
还不待小姑娘反驳,他就又低沉开口,带着丝丝温柔:“娇娇,本王疼你。”
洛伊儿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忽然有些无力,软软落在他身上,眼睫轻颤着,羞意从眼尾盎然,他甚少在她面前自称本王,可每一次自称,都让她心尖发颤,丝丝酥软。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已然是到了王府。
听着外面奴才的声音,洛伊儿轻轻呼出一口气,面色红意渐渐淡去,方瑾凌靠坐在一旁,垂眸淡淡看着她,嘴角却又似噙着笑意,让洛伊儿轻瞪了他一眼。
方瑾凌不愿她一脸红霞出去,待她收拾好,两人才下来马车。
两人相携着走向洛伊儿的院子,离方瑾凌的院子很近,院子同样很大,里面景色盎然,似每一处都是合着洛伊儿心意布置一般,小姑娘含笑转头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只默默看着她,洛伊儿此时也终于看到自己院子的名称,雅澹苑。
洛伊儿忽然想起方瑾凌所住的院子,叫做墨澹院,眸子浮了些许笑意,被男人握住的指尖轻勾住他,惹得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在院子待了一会儿,等洛伊儿午休时,方瑾凌就去了书房,就算因着大婚,皇上给他放了假,他也不可能没有旁的事,早上洛伊儿起床没有看到他,也是因为他在书房忙碌。
二月的气候已然有些冷意,雅澹苑中摆放着火盆,上好的炭火,没有一丝黑烟,房间里还点着香炉,屋子里清香怡人,怕主子觉得闷,小丫鬟们特意将窗户稍稍开了一些,不至于让屋子里冷了去,也可以稍稍通些风。
小黄鸟也被带进了王府,此时怕它吵到主子,特意将笼子挂在雅澹苑的外间,小黄鸟在笼子里的杆子上蹦来蹦去,偶尔间扑腾着翅膀,却又被笼子拦下,最后又落在杆子上。
洛伊儿昨日初经|人|事,身子本就酸乏得难受,又是早起到宫中请安,等回来用完午膳后,就觉得些许受不住,乏乏地睡了过去,待醒来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洛伊儿被扶着坐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皮耷拉着,似还有乏意,眼尾处却是微勾,柔且撩人,上半个身子懒懒地倚靠着床栏,似柔若无骨般,举手投足间,衣衫落了几分,身上又露出几处痕迹。
纵使早上看过了一遍,再看到的时候,屋内几个小丫鬟依然面色通红,盼思到底跟着洛伊儿时间久了,此时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平静地服了服身子:
“王妃是否要起了?”
低低懒懒地应了声:“嗯。”
就被人扶着站了起来,漱口之后,她卧在窗边的软榻上,轻声问道:“王爷呢?”
“此时应还在书房。”
洛伊儿点了点头,以示知晓,无聊地伸手逗了逗小黄鸟,此时外面传来些许动静,玲珑进来禀报,是福山大总管来了。
洛伊儿客气地召见了她,将衣衫整理后,才走出来,坐在外间的紫檀木椅上,笑着看向福山,见他低着身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奴才,手里也捧着几个银花托盘,眸子里些许了然,却依旧热情道:
“福总管请起,不知王爷让你来,是有何事吩咐?”
福山连连弯腰,毕竟他亲眼看到自家王爷对这位王妃多么看重,自然把态度放得十分恭敬:“王爷让奴才将府中的账本和库房的钥匙给王妃送来。”
府中原本的事宜都是由福山和王爷的奶嬷嬷掌管的,但是之前奶嬷嬷家里仗着关系犯了些错,奶嬷嬷也被王爷罢了职,送回府养老了。
毕竟靖王本就心冷,奶嬷嬷虽小时奶过他,可对于这些主子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奴才而已,若是安分守己,他自然不介意善待,但是仗着他的势为非作歹?
洛伊儿听见福山的话后,轻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奴才,笑着应了下来,掌管府中事务,既是她的权力,也是她的责任,她自然不会推辞。
福山见她接下后,也松了一口气,又将王爷的嘱咐说完,就弯腰退了出去。
洛伊儿客气地让玲珑出去送他,福山身为府中大总管,殿下的心腹,虽然她不需要去讨好他,但是礼待着些,也是没错的。
待福山等人走后,洛伊儿就让将府上的账本呈上来,细细地看着,不过看了两页,她就轻轻挑了挑眉梢。
里面好几家店铺,她都听说过,可却从来不知竟然是靖王府的势力,这些铺子都极为赚钱,洛伊儿抿唇轻笑,看来王爷的确没有瞒着她什么,这才刚刚第二页,可想而知,后面又藏着府中多少的秘密。
洛伊儿翻了一刻钟左右,将账本大略看来了下,心底稍稍有数,眉眼间笑意越发盛了些,再看着刚刚送来的对牌,笑了笑,让盼思把这些都收起来。
闲的没事,她让盼思将她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对着她的嫁妆一一清点着,她集中注意力,自然也没有发现时间流逝得飞快,等到盼思提醒她用晚膳时,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外面微暗的天色,微拧起眉尖:
“王爷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些许声响,她轻抬眸,就见男人双手负在背后,缓步跨了进来,似乎听到她刚刚的话,刚进来,便低沉开口:
“等得急了?”
☆、第 91 章
因着寒风瑟瑟, 洛伊儿身上穿着多层轻薄的纱,一层拢着一层, 衬得玉白的脸蛋越发娆撩, 昨夜里的脱蜕变让她眼尾处染着媚色, 此时眸子含笑迎过来, 看得方瑾凌指尖微紧。
方瑾凌心中喟叹, 白日里在书房中处理事务,他心中总隐隐烦躁不耐,他往日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竟从不知他如此盼着夜晚。
洛伊儿走上前,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男人握着手站起来, 他身上似还带着晚间的寒意,洛伊儿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袖,眉目浅笑如嫣:
“外间可冷?”
方瑾凌站在原地, 随她动作, 眼底升起暖意,淡淡垂下眸子,低声应道:“嗯。”
洛伊儿措不及防得到这个答案,讶然抬眸, 就见男人低低笑开:“不及屋内暖和。”
她耳畔嫣红, 不知为何就觉得男人话中有旁的含义,又思及刚刚男人进来时的那句话,不由得嗔瞪了他一眼, 下人将晚膳送了上来,她别过脸去,尽量温和道:
“殿下用膳吧?”
两人齐齐坐下,下人为二人布膳,方瑾凌细细问着她下午做了何事,两人随意聊着,也不觉得乏味,反而有着淡淡温情。
洛伊儿挽起衣袖,执起筷子,夹起一块鸭肉放在面前薄薄的面饼上,素手反转间,用面饼将鸭肉卷起,举手投足间引人注目,素手纤细白嫩,竟连食欲都好了几分,她将其放进男人面前的小碗上,抬眸轻笑:“殿下尝尝?”
方瑾凌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低笑着应了声,才将其吃下。
一下午都在睡梦中度过,洛伊儿也觉得腹中空空,端着一碗银耳金木汤,低头细细喝着,自然没有看到男人眸眼温柔的模样。
瞧着小姑娘坐在自己身旁用着膳,他忽然觉得曾经边关三年离自己好远,他一时竟想不通为何当初他会觉得小姑娘会拒绝他?然后逃避足足三年。
整整三年未得见过小姑娘,曾经便觉得难以忍受,若是放在如今……
方瑾凌抿了抿薄唇,眼底幽光一闪而过,越发深邃暗沉,他若是放在如今,他不会再放任小姑娘离自己那么远。
他思绪纷纷扰扰,待回过神来,就见小姑娘放下了筷子,正拿着帕子细细擦拭嘴角,两人转坐到软榻上,下人将桌子收拾干净后,安静地退了下去。
屋中没人之后,男人原本老实的手臂忽然横在了小姑娘腰际,洛伊儿撇了撇嘴,轻轻戳了戳男人腰间,表达不满,却让男人翻了个身,小小窄窄的软榻,洛伊儿吓得一跳,待回过神来,就已经落入了男人怀中。
素烟流苏的衣袖垂下,洛伊儿错愕之后,眼眸轻转,忽地抬手,将手臂搭在男人脖颈间,见到男人惊愕的神色后,羞意浅浅淡去,化为眸子里的一分笑。
后颈处她柔弱无骨的手指似轻轻擦过,倏地他心跳就似漏了一拍,方瑾凌眸色渐渐沉了下去,小姑娘依旧调皮地玩闹着,指尖来回无意地轻划着,丝丝酥麻渐渐朝下,方瑾凌的声音有些暗哑:
“娇娇急了?”
洛伊儿眸子里有一瞬间的茫然,后哄得一下染上红霞,猛然缩回手,糯糯含糊反驳:“殿下少污蔑我!”
男人大掌已经落在腰带上,声音轻轻低低,似诱哄般:“是否污蔑,看过才知……”
才知什么?
洛伊儿已然不清楚,浮浮沉沉之间,她嗓子似已经有些哑,可是往日将她疼入心底的男人,只在她耳边轻声哄她,说着快了快了,可是却一直未曾停下,逼着她眼角嫣红。
清晨醒来时,身子又是酸乏一片,洛伊儿心底暗骂着男人说话不算数,脸颊却红霞缭绕,无需去宫中请安,她自然不会为难自己,懒懒地赖在床上,也不说起。
睁眼时并未看见男人的身影,便就知道他又去前院忙了,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也没有向盼思询问,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乏乏地睡了过去。
待清醒之时,床榻边跪坐着一个丫鬟,正轻柔地替她揉捏着身子,一旁的盼思等人无声地低头看着,玲珑将手中的鲜花插入花瓶,轻笑着转头,就看见她睁着眸子,连忙放下手中的事,走过来:
“王妃醒了?”
待她应声之后,盼思等人也将她扶起来,伺候她穿好衣衫,才轻声道:“王妃并未用早膳,此时是否用些东西?”
话落之时,就有小丫鬟端着燕窝银耳粥奉上,洛伊儿随意点头,捧着燕窝粥慢慢用着,忽地问道:“殿下还在前院?”
盼思点头:“王爷辰时来了一趟,见王妃还在睡,便又离开了。”
洛伊儿微顿,蹙起细眉:“殿下来了,为何不叫醒我?”
“是王爷说,让奴婢等人不要叫醒王妃的。”
洛伊儿将手中的汤碗放下,轻抬眸:“今日便罢了,日后殿下若是来了,便将我叫醒。”
盼思低头应下。
其实众人都知晓,若是王爷下了命令,就算盼思有心将洛伊儿叫起,也无法。
离午膳还有些时间,洛伊儿待在院子中无聊,便带着丫鬟随意逛逛王府,红梅林已经有些谢了,耷拉着一些梅花立在枝头,如今二月份已然不再下雪,少了白皑皑的一片,红梅似也少了些许意境。
王府甚大,洛伊儿逛了一会儿,本就酸乏的身子越发觉得脚疼,便随意找了个凉亭歇下,轻风微拂,吹起一片又一片树叶,落了一片恰好在洛伊儿的膝上。
洛伊儿刚准备拂去,就有另一只手先替她将落叶拂了下去,她抬眸,就见方瑾凌站在她面前,他喜一身清凌凌的黑衣,上面凶蟒金纹衬得他面色越发冷然淡漠。
凉亭泛红落叶下,方瑾凌刚刚过来时,便看见佳人落座在其中,独立风景,美不胜收,让他呼吸微滞。
洛伊儿睁着一双美人眸看他,顾盼之间波光流转,方瑾凌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上她如凝脂的脸颊,小姑娘乖巧地凑上去,脸颊贴上掌心,方瑾凌指腹无意识地轻擦了下,坐在她一旁,轻声问她:
“伊儿觉得无聊了?”
后院无事,烦扰之事多有福山处理,虽不过第二日,但是他依旧是怕她觉得闷。
未成亲时,他觉得已经将她放在心底,疼惜不已。
待成亲之后,他才惊觉,原来将一人捧在手心是这样一番感觉,细细密密的甜意在心底,觉得再如何待她好都不够。
小姑娘垂着眸子,似有些低落的声音:“的确有些无聊。”
方瑾凌听着便皱起眉头,心底细细思索该如何是好,就感觉到小姑娘攥紧了他的衣袖,眨了眨眼睛,美人眸直勾勾地看着她,顾盼生姿,眉眼含笑:
“但是殿下若是在,便觉得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娇娇说话甚是悦耳
今天姐姐对象家来人的,有点忙,才来得及
补了一更,咳咳咳
☆、第 92 章
佳人美眸含笑如嫣, 方瑾凌忽觉得心尖似微颤酸麻,后无奈低低笑开,他的小姑娘, 让他如何不捧在手心?任由小姑娘娇憨任性, 他也甘之如饴, 更何况她总是太过乖巧。
府中无人, 洛伊儿见到方瑾凌后,也无心再逛府中,毕竟来日方长,何苦做一日工?
她坐在石凳上, 素手抚了抚轻纱,绣鞋露了三分, 她抬眸,晃着方瑾凌的衣袖,轻柔撒娇道:“殿下,我累。”
男人眉宇间噙笑,矜贵万分,却是配合道:“劳娇娇抬手, 许我抱你回去。”
小姑娘帕子掩唇, 轻轻笑开, 闹着骄傲道:“允了。”
下人落在凉亭外,二人声音不小,惊得下人皆数低下头去,对着王妃的宠爱也越发心惊。
刚用罢午膳, 忽地福山就急色匆匆赶来,洛伊儿疑惑抬眸,方瑾凌眸色微淡地看过去,福山一顿,低服下身子,小声道:
“奴才见过王爷,王妃。”
方瑾凌手中捏着一枚玉子,视线落在面前的棋盘上,未曾有一丝抬眸,神色漠然:“何事?”
“宫中来了一辆马车,说是沈家小姐奉着皇后的旨意入住王府。”
福山死命低下头,心中恼怒,想起往日皇后送进王府的女子,如今皆落得的下场,便觉得这位沈家小姐着实没有眼色。
然而刚刚打搅了王爷王妃的自己,也有些没有眼色。
榻上的两人微顿,尤其是洛伊儿,原先捏在指尖的玉子被她随意扔进盛放棋子的玉器中,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梢,轻柔声音似含着笑,朝外抛了几个字,让福山觉得额头要溢出冷汗:
“原来是沈家表小姐。”
沈家小姐,和,沈家表小姐,虽只差了一个字,其中意义却天壤之别。
福山心底纳闷,就听着王妃轻柔的声音继续传来:“可将表小姐带进来了?”
福山立刻恭敬回答:“没了王爷王妃允许,奴才自然不敢轻易放人进来。”
洛伊儿淡淡垂眸,嫩白的指尖轻抚着微褶的衣袖,轻笑道:“又不是旁人。”
福山呐呐不敢接这话,若只是王府的表小姐,接进来便就接进来,可偏偏那是皇后送来的,这就不只是想当表小姐了,他哪还敢将人接进来?他无法回答,只能偷偷去看王爷。
这一看,他越发不知该如何办了,只见他家王爷置若罔闻,神色淡漠地垂着眸子,依旧捏着那个棋子,望着棋盘,似还在思索该如何落子的模样。
半晌,还是洛伊儿没好气地道:“行了,还不快去将人接进来?”
皇后下旨都到了王府门口了,若是不接,旁人该如何看待王府?
洛伊儿轻哼了一声,心底对皇后越发不耐,她紧抿着粉唇,眉梢凉凉,总归她在府中也觉无聊,皇后既然想送一人给她解闷,她便收下就是。
洛伊儿眸色微闪,笑意越深,眉梢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又似有着无边的温柔蔓延开。
方瑾凌只抬眸看了一眼,手上动作就是微顿:“明日我将她送回江南。”
不过一人而已,他只是没有放在眼中,只要他想让她走,即使是皇后的旨意又如何?
洛伊儿抬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妨,沈小姐也说了,沈氏如今对她来说,是一个伤心之地,身为她的表嫂,收留她一段时间也无妨。”
方瑾凌敲了敲桌面,笑着抬眸看她:“不觉得不开心?”
洛伊儿轻笑,眨了眨眼睛:“那可皆数看王爷。”
若是他不在意,不过一个小官之女,于她来说,即使天天在面前晃悠,也不过是一个解闷的小玩意,无需在意。
方瑾凌失笑摇头,放下棋子:“既如此,那我就先去前院了。”
洛伊儿指尖轻拨着棋子,一手支着下颚,仰脸看向男人,笑着问:“殿下不见见沈家表妹?”
方瑾凌负手而立,垂下眸子将小姑娘看在眼底,自然看见了她有些揶揄的神情,有些无奈:“自是不必。”
顿了顿,又道:“伊儿若是不想见,便也无需见。”
洛伊儿轻扬眉:“只怕是我不想见,也依不得我。”
方瑾凌弹了弹她额头,见她吃痛的模样,又忍不住轻揉了揉,才轻斥道:“休要胡说。”
见她似要反驳,他又道:“若是不想见,直接打发了就是。”
至于后院中的纷纷扰扰,小姑娘自幼聪慧,往日自然也能从旁府中窥得不少,他却舍不得让小姑娘身陷其中,是以,他后院中清净,也不想有人扰了她的清净。
洛伊儿见他将话都说完了,闷闷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离开。
待他走后,洛伊儿面上的笑意才寡淡了些许,盼思此时也上前为她扶正了簪子,一言难尽地道:“没有想到皇后竟然直接将沈小姐送到了府上。”
洛伊儿轻笑微讽:“若是等府中去接,怕是永远等不到,皇后能不急着将人送来吗?”
更何况,在皇后心中,若是不将人送来,怎么恶心她?
两人在屋内说着闲话,而在王府门口,福山拧眉看着面前的马车,面色冷然,端着王府的姿态,轻斥着道:“有没有规矩?将马车拉到正门?”
且不说王府,就是侯府等正经的高官大臣家里,除了正经主子或是皇亲国戚,其余旁人皆是从侧门入府,就如同当初侯府的邱姨娘离府时,也是从偏门离府一般。
若是沈茹茵领着圣旨或是皇后懿旨,也不是不可从正门入府,可是偏偏当初皇后惹了圣上厌恶,宝典印章等物皆数被收了回去,名不副实,如今沈茹茵自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旨意。
马车里的沈茹茵脸色微白,她在江南时是家主嫡女,自然从不会入偏门,此时刚入京城,也没有这个意识,如今被外面的声音一说,只觉得尴尬羞辱。
驾着马车的人一愣,面色通红地低下头,不敢说旁的话,驾着马车就朝王府偏门而去,全然不知马车内的人被他这丝毫没有考虑和过问她的举动气得险些哭了出来。
沈茹茵心底暗暗道,果然不成为人上人,便是一个奴才也能不将你放在眼中。
父亲生前并未替她定下什么好的亲事,如今二叔掌了权,他膝下女儿甚多,自然不可能为她如何考虑,她如今皆数都要靠自己。
沈茹茵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想到皇后对她说的话,眸子里神色越发坚定。
马车停在了王府偏门,她被人扶着下了马车,素白衣裙衬得她俏丽脱俗,她望着寡淡无奇,只有几个守门的偏门,眸色越发澄澈,指尖却似已经掐入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表小姐表示:我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啊啊啊啊,更新早了,本来准备放在存稿箱的,结果直接点了发表
一样的,反正都是7号的更新
☆、第 93 章
福山亲自接的沈茹茵, 且不说她究竟如何,单凭她是王爷嫡亲表妹,他就不能太过失礼,刚刚已经因为王妃打了她一次脸,可一不可二,见沈茹茵下车后,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是见过虞妃的画像的,却不想这位沈家小姐竟如此像逝去的虞妃。
福山想起被王爷放在书房中的虞妃的画像,心底微顿, 堪堪低下头:“奴才见过沈小姐。”
沈茹茵半倚靠在丫鬟的身上, 似柔弱不堪的模样,轻抿唇微笑,带着一分无措的澄净:“快快请起。”
福山起身之后,并未过多打量她,只是笑着:“沈小姐请随奴才来。”
沈茹茵抿唇点了点头,似有些不安, 无措地攥紧自己的手帕, 步步紧跟福山。
福山侧前一步领着她, 心底微叹,她来得匆忙, 事先也并没有打过招呼,依着刚刚雅澹苑的情景,这沈氏表小姐还惹了王妃不喜, 他想着王爷的态度,偏过头去吩咐下人,将客房收拾出来,不必单独整理出来一个院子。
不是他不重视虞妃外家那边的人,而是如今王府掌管后院的人是王妃,王爷又宠之,自然一切事宜都要按照王妃的心意来安排。
总归沈小姐是客人,准备客房也是在情理之中。
除非……她明显显地说,她不是奔着客人来的。
那就等她能成为主子再说吧。
福山耷拉着眼皮,心底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跟着王爷多年,除了一个王妃,还没有见过王爷将旁人放在心上。
至于虞妃?虽生恩大过天,但是终究逝去多年,甚至王爷都不曾见过一面,又能有多少mǔ_zǐ 亲情?
将王妃和表小姐一比较,福山很快就有了抉择。
沈茹茵跟着福山,见识了王府的奢华,眼底微露出惊讶,却是越发谨而慎行,将眼底的惊叹隐藏得很好,绕过楼亭水榭,步过花容繁盛的花园,眼看着前方的路越来越偏,似要入了客房,沈茹茵终究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她曾在江南,沈氏也是大家,里面客房如何布置,她心底自然也清楚,她虽是名义上在王府小住一段时日,却从没有想过让王府将她当作客人,毕竟她抱着些许心思,她原以为,总归会住进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她指尖捏了捏,不着痕迹地蹙起眉间,步子一顿,福山见她停下,疑惑地转过来:“沈小姐怎么了?”
沈茹茵勉强地笑了笑,又不能直说不想去客房,只好婉转地道:“我刚刚入府,应去向表嫂请安才是。”
福山抬头看了她一眼,让沈茹茵隐隐觉得难堪,殊不知福山心底也在纳闷,曾经王府事务皆由他掌管,他也从不知王府同沈氏何时如此亲密?她竟直接将王爷和王妃叫作表哥表嫂。
福山心底嘀咕着,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是那副笑容:“这是当然。”
还不等沈茹茵笑开,他又道:“只是不急,等沈小姐安定下来,再去向王妃请安也不迟。”
沈茹茵面色一僵,又蹙眉迟疑道:“这样是否有些不妥?应先拜访表嫂才是。”
福山微顿,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后又公式化地笑开:“沈小姐有心了。”
话落,他也不再坚持,转了个方向,就带着她朝雅澹苑而去。
沈茹茵自然能看出他神色变化,心底隐隐尴尬和恼怒,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轻咬了咬唇瓣,抿唇跟上。
又重新走到后花园,踏上一条小径,还未走几步,沈茹茵突然看见迎面而来的男人,眼底一喜,刚要上前,福山就皱眉转了过来,伸手将她拦住,往旁边草地上一挡,弯腰服身行礼:
“请王爷安。”
沈茹茵侧身站在路旁,紧捏着帕子,此时再上前去就太过于刻意,她微蹙着眉尖,轻抬眸看了一眼福山,心底也微微有了些意见,她瞧着男人越来越近,垂着的眸子一转,原本弯腰行礼的身子微微一晃,就似要倒地,却又及时地拉住丫鬟的手臂,才避免了跌倒的尴尬。
只是一番动作终究是惹了男人的注意,见男人转头看过来,沈茹茵慌忙站稳身子,盈盈弯腰,眸子里无措波光,不安道:“茹儿见过表哥。”
她还是将那日的羞辱记在了心底,自称时换成了茹儿。
福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动作,见她眸色澄澈不安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垂眸,却是不动声色地站离她远了些。
方瑾凌遥遥便看见福山领着人走过来,只是他对沈茹茵不感兴趣,且对她有些失望,对这个本就没有感情的嫡亲表妹也没了旁的情绪,原打算直接忽视过去,却没有想到她反而又跳出来,顿了顿,他终究是停了下来。
听到了她的话,微皱起眉头,漠然地看向福山。
福山恭敬道:“王爷,沈小姐说要去同王妃请安。”
方瑾凌负手而立,垂眸看了一眼似期盼着的沈茹茵,拧眉冷淡道:“王妃尚要休息,不要打搅她。”
沈茹茵面色微白,心底隐隐委屈,她曾见过母亲招待舅舅的情景,往日表姐到家中时,母亲再忙都会见上表姐一面,从未听过因为午休而把客人放着不见的道理。
她此时反而将自己当作了客人,全然忘记自己的目的。
更何况对于她母亲来说,她表姐是自己的嫡亲侄女,而她?一个在心里觊觎旁人丈夫的人,还企图别人对她以礼相待,太过贪婪了些。
沈茹茵有些不安地低头,眸子里氤氲了些湿意,有些柔弱道:“茹儿不知表嫂还有休息的习惯,是茹儿失礼了。”
顿了顿,她又蹙着细眉,细细柔柔地道:“只是茹儿初来乍到,理应向表嫂请安才是。”
方瑾凌平淡地看向她,对她的称呼皱眉,却终究念着她的身份没有太过打脸,只朝着福山吩咐道:“带着她去,不要打扰了王妃。”
见她还看着自己,方瑾凌微皱起眉头,冷然扫了她一眼,沈茹茵指尖微颤,心下有些慌乱地收回眼神,方瑾凌才凉声道:
“你好自为之。”
一句话旁的话也无。
沈茹茵微颤了颤眼睫,心底微有些凉意,呐呐不安地喊了声:“表哥……”
方瑾凌眸子深沉,也越发冷然,想着皇后往日待小姑娘的态度,再加上眼前这人与皇后明显的亲近,漠然地移开视线:
“沈家是书香门第,该守的礼仪,就别落下。”
沈茹茵面色惨白,颤颤服下身子,此时眸子里真正染上湿意,含着一丝哭腔,行礼道:
“臣女参见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之前请三天假,都补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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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月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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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方瑾凌神色丝毫未有动容, 眸色漠然冷凛, 置若罔闻地抬步朝前院走去, 徒留沈茹茵在身后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子。
福山冷眼旁观, 抬头见王爷已经转了弯,才开口道:“沈小姐同奴才来吧。”
他声音不咸不淡,思及她此时可能有些难堪, 甚至都未曾多看她,沈茹茵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此时一副羸弱模样, 倚靠在丫鬟身上,脸色惨白, 眸中带泪, 越发显得弱不禁风。
福山听见她低低应了一声, 便转身就带着她朝雅澹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