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一丝丝尴尬。
剧组的大老板和二老板,谁都不敢开玩笑。
周明谦看了眼手表, 吩咐他们开工。这衣服, 他就当一次性的穿, 今天穿完就收起来。
周明谦跟莫予深一前一后出去。
奚嘉被余安喊过去, “奚嘉姐,你等一下。”
余安给奚嘉灌上热水袋,她昨晚回到酒店没事做, 也兴奋的睡不着觉,就用旧的围巾缝了一个可以背着的小布袋。
这样热水袋可以挂在身前,不用再用手抱。
奚嘉脱了外套, 像小时候背水杯一样,背上热水袋。
“怎么样?”余安后退几步,背着效果还不错。
奚嘉觉得好玩,自拍了两张。穿上外套,去了拍摄现场。
今天拍的几场戏都是跟剧中,姜沁父亲的私生女有关, 私生女是那个模特饰演。
奚嘉不想让莫予深看这几场戏,怕戳到他。她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去找莫予深。
莫予深跟周明谦都在监视器旁,一样的衣服, 很容易搞混。
奚嘉走到莫予深身边,“莫总。”
莫予深盯着监视器,注意力却不在上面。偶尔,也会觑一眼周明谦身上的衣服。第一回 穿情侣装, 就被周明谦搅浑。
新年第一天,感情就被‘插足’。
“莫总。”奚嘉又喊一遍。
莫予深侧脸,“什么事?”
奚嘉递给他笔记本,翻开扉页,上面有几行字:【老公,能不能帮我把录音整理出来?我下午要用。爱你的色色。】
色色?
莫予深指指最后那两个字,“什么意思?”
奚嘉:“我上学时投稿用的笔名。”
莫予深颔首,拿过笔记本。
奚嘉又从口袋掏出一支录音笔,直接塞他口袋里。“麻烦你了,莫总。”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媚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高兴。
莫予深看着她嘴角的笑容,五味杂陈。她现在吃药,胃难受,头疼,耳鸣。她还能装的那么开心。
莫予深走开,找了安静的地方听录音,记笔记。
周明谦回头,是找统筹,却跟奚嘉的目光撞上。
她眼睛微眯,眼神极不友好。
周明谦挪开视线,没搭理。
现在,他不知道到要找个什么理由对她不满。
昨晚回到酒店,他想了半夜,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在岳老先生家,她会不认识莫予深爷爷的照片。
故意装不认识?
那也没必要。
因为没人问她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可能,理工科编剧,脑回路都奇葩。
此地无银。
周明谦收回思绪,拧开苏打水。今天没喝奶茶,从房间带了水下来,还是刚从冰箱里拿出的水。
冷水,醒脑。
奚嘉手机响起,武杨打来电话。她走远接听。
今天太阳不错,但比昨天冷,风也不小。
奚嘉找了处之前搭建的场景躲风,木屋上堆满了雪,像蘑菇房。
“杨杨,新年好。”
武杨:“你在外头?”
“你怎么知道?”
“风呼呼响。”武杨先拜了年,闲扯几句,聊起正经的。
五月底,上海站的巡回赛,赛事隆重。
到那时,《余生》早就杀青,也有足够的时间训练,他希望奚嘉参赛。不管名次如何,就是找那种感觉。
“参加吧,我给你报名。”
奚嘉没应声。
她也想参加。但她知道,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不再是名次的问题,而是有坠马风险。
“等杀青,我去马场骑马,找你玩。”如果那时,她还能骑马,还能记得。
武杨:“记得每天把我名字写一遍。”
“放心,忘不了你。”
武杨还想问问余安最近怎么样,那些话梗在喉间。他知道,余安不会再原谅他。那些曾经不确定的感情,失去后,才归位。
晚了。
“外头风大,你到影棚里去。”
“嗯。”
就这样收线。
旁边有个木桩,奚嘉坐下。木屋透风,一点都不暖和。她把刚才跟武杨的约定记下来。
她从小就骑马,第一篇以色色笔名投稿的文章,就是她第一次参加少年组马术大赛获奖。
马术陪伴了她整个年少青春,她曾没想过,有天会失去。
奚嘉收起笔记,包背上。
忽然外头一阵狂风,随之‘砰’地巨响。
紧跟着,一声嘶声力竭的叫喊。
片场彻底安静。
大家呆了数秒。反应过来后,有人边往那边跑边喊:“奚嘉在木屋里头,被压在下面了!”
周明谦拿着扩音器的手一颤,扔了喇叭也往那边跑。
道具组的几人先跑到,木屋结构还好好的,没有塌。悬着的心放下。
那声巨响来自另一边的钢板,倒下来后又砸到木屋,木屋有几块木板被砸掉在一旁。
奚嘉在木屋里,应该没伤到。
道具组几个人已经把掉下来的几块木板挪开,奚嘉满身都是落雪,头上也是。
“有没有被砸着?”道具组长关心道。
奚嘉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在惊慌中。
道具组长看了眼木屋,里面没有坠下来的木板,奚嘉可能是被头顶突然落下来的一层雪给砸到,受了惊吓。
奚嘉扶着身边的人站起来,腿在打颤。
刚刚她以为屋子塌了。
周围瞬间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
可屋子明明没塌,还有阳光铺设进来,那么亮,怎么会黑呢。
那就是她眼睛出了问题。
那一刹,她什么都看不见。
周明谦和莫予深都往这边跑来,还好,虚惊一场。
周明谦没忍住,斥责道具组的负责人,“那天我是怎么跟你们交代的!风大雪大,搭建场景时要弄牢靠点。你们到底听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