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额头,道,“只是让他待在京城,又带了这么许多人过来,可能会让你受些委屈了。”
原来是这样。
他的手指很烫,手心也满是热气。
他看她的眼神也像是会发烫。
明舒一时被他的动作和眼神弄得有些心猿意马,平日里她也不是这样的,竟然被他这样撩拨一下就心跳加速起来。
她放弃了他的胳膊靠近了他怀中,抱了他蹭了蹭,低声道:“我没有受什么委屈,你放心,后宅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才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
原成郡王府的王府西宅。
梁老侧妃看着还躺在床上晕着的孙子一个劲的掉眼泪,虽然大夫看过,说呼吸和脉搏都正常,不会有什么事,但梁老侧妃还是觉得心一揪一揪的难受,当然这其中多少是为了自己孙子,多少是为了现在她这一脉的处境就很难说了。
老王爷沉默不语。
从王府出来之后他就一直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房间里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梁老侧妃一直等着也没等到老王爷出声安慰自己,最后只能拭了拭泪,对老王爷道:“王爷,此次是我们梁家和妾身拖累了您,妾身会召彩怡好好问问,也会约束下人,王爷您千万别因为此事和二公子生分了去。”
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可这回也不知道为何老王爷的心情并没有熨帖下来。
他的心情甚至更加糟呕……约莫是以前梁老侧妃的委屈求全都是老王爷能安慰到,事后能给她补偿,让她得到更多的。
而这一次,他却再不能给梁侧妃主持公道,或者是事后好好哄着她,给她更多的恩宠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而他从来也不蠢。
很多事情他其实不是看不明白,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愿深究不愿多想而已。
儿子的那些话就像一个大棒,把很多让他感觉良好的东西都打碎了。
他以前不去想太多,但现在不用想事情就摊在了他面前……他知道梁侧妃这般委屈求全,百般恳求让他不要和自己的儿子冲突生分,就是因为现在燕王府的大权已经都在儿子手中……
她以前委屈求全是为了得到他的怜惜,所以他受用。
而现在她委屈求全是为了从他儿子手里得到权势……她不仅自己委屈求全,还要他也跟着委屈求全,让他看他儿子的面色?求着他哄着他?
老王爷只觉得心里像火烧一样,怒火难以自抑。
他冷冷道:“没有用的。那孽子有意收回所有的权力……他怕是就算得了那个位置,也不会肯把燕王府交给炀儿的。”
他说到“收回所有的权力”之时心头就是咯噔一声……自从儿子跟他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却一直抓不住那个点,刚刚说到这一句时,他心头蓦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并由之一凛。
他不允许自己插手任何事情,然后对梁家的这种态度……莫不是他有了什么想法?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侧妃。
这些猜测到底没有说出来……他是想让自己的庶长子得到王府爵位,但其他的立场却绝对是站在儿子那一边的。
而梁老侧妃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听了他后面那句话时面色就已大变。
她瘫坐在床上,良久之后才喃喃道:“王爷,二公子,二公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虽然也很冷淡,但他性情本就如此……他,他是不是受了那夏氏的蛊惑,王爷,您不觉得那夏氏太过妖异了吗?二公子他,他一向性情冷淡,何时竟然会为了个女人就对王爷那般说话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但找到一个理由总比是赵景烜自己厌恶赵景炀,不肯让赵景炀继承燕王府的爵位更容易让人接受些。
虽然她心底也并不怎么相信……
一向主意很定的她此时也只觉得心乱如麻。
***
梁衡是跟着老王爷梁老侧妃一起入京的,只是入了城之后梁衡就在赵景烜侍卫的暗示下离开了。
在他得知老王爷和梁老侧妃住在改成燕王府西宅的原成郡王府之后,第二日一早就带着梁彩怡过来给梁老侧妃请安了。
老王爷没出来,就梁老侧妃在偏厅见了他们。
梁老侧妃面上隐有黑色。
梁衡和梁彩怡都已经知道赵景烜因为赵和琅的几句话抓了赵和琅身边服侍的人审问一事,他们只以为梁老侧妃是为此事恼火。
梁彩怡给梁老侧妃请安之后见厅中除了姑母的一个心腹嬷嬷之外再无他人,就道:“姑母,那夏氏不过是个冒牌货,父亲来信说已经查过,那南氏根本就不是什么南家的族人,而是王爷在路上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弄出来的……姑母,那夏氏并非出身什么名门,却养成那样一副狐媚子的样子,还练成了那样的嘴皮子和手段,怕不是什么地方专门训练出来专门勾-引男人……”
“啪”得一声,梁彩怡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姑母。
“姑母!”
站在后面的梁衡也吃惊地唤道。
梁老侧妃没理会梁衡,她冷冷地看着梁彩怡,道:“不管她是什么出身,既然是赵景烜把她一手扶上那个王妃之位的,那就证明她是他看重的女人。”
“你连赵景烜的面都没见过,根本还没摸清状况,你就敢上门去叫嚣挑衅夏氏,你是脑袋被马踏过了吗?这一回不仅是梁家,就是我和王爷都被你拖累了。”
说完她才转头对梁衡道,“昨日赵景烜直接就彩怡上门叫嚷着要和他成亲,挑衅他的王妃一事大发雷霆,不仅是我,就是王爷都被迁怒了,他的言辞之间,可是对我们梁家大有不满。你们可当清楚,现在北疆的大权都在他的手中,得罪了他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