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珠笑了,道:“好了,雪嬷嬷你回来吧。”
又对明舒笑道,“现在我的嬷嬷帮你试了酒,姐姐这下总可以放……”
可是夏明珠的话还没说完,转身往回走的雪嬷嬷突然弯身捂着腹部痛呼了一声,随着那声痛呼声,紧接着就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然后便是“砰”地一声倒地声。
众人或惊呼或尖叫,都是站了起来,捂嘴惊恐地看着那雪嬷嬷在地上打滚,然后抽搐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动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夏明珠吓得发抖。
她不蠢,猛地抬头看向明舒,道,“你,是你下毒毒死她的?”
她的话音刚落,大长公主“砰”地一手就拍在了桌案上,桌上的茶杯酒杯被震落,滚到地上酒洒得满地。
夏明珠一颤,才知道自己失言竟然喊出这种话来。
就在这时,后殿中一个身影猛地就向殿口串过去。
只不过他的身影刚动,两条浅蓝色的带子就扔了过去,一条束住了他脖子,一条则是裹住了他手中的酒壶。
直到蓝带裹着那小太监拖回到了大殿前面,众人这才看清,那小太监赫然竟然就是之前的那个侍酒太监。
只不过那小太监被摔在了地上,他嘴角就有一抹黑血流了出来。
青影上前捏了他的下巴查看,然后就禀道:“县主,他嘴里应该放了毒药,事情败露,就吞毒自尽了。”
明舒点头,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转头看向此时面色已经一片青白的小皇帝,道:“陛下,还请陛下请几名太医来验验这壶酒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小皇帝青着脸,他死盯着明舒桌上的那壶酒,抖了抖唇,好半天才像是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道:“宣太医和大理寺卿。”
众人看看死相可怕的雪嬷嬷,和吞毒自尽的侍酒太监,一个个都觉得喉咙发痒,肚子发疼。
这个时候就算是大家再见过大场面,再能袖善舞,此刻也都是惨白着脸,一句声也出不来的等着太医。
整个大殿都是一片死寂。
几个太医和大理寺卿郑成啓很快就过了来。
太医拿过那壶酒,很快就发现了那酒壶的异样,那是一个鸳鸯壶,可以放两种不同的酒,但他们验过,两边的酒虽是口感不同,显是不同作料所酿,但却都是无毒的。
“无毒的吗?”
明舒看向中间的那个老太医,道,“程老太医,这酒真的无毒吗?”
程老太医面色有些难看,他跪了下来,咬了咬牙,道:“陛下,县主,这酒里面的确算不上有毒,因为毒不死人,常人饮了也无害,甚至对某些热毒来说还是一种解毒佳药。只是这下层的果酒酝酿时应加了什么寒性极重的原料,不是中了热毒之时,普通女子饮用,怕是会伤宫,再不能有孕。”
他这话一出,在座未婚的姑娘,或者虽然已婚但未孕,或者就算是有婚有孕了但还想要孩子的妇人们面色都是大变。
谁知道她们有没有喝这种东西!
场上女子皆是白着脸取了那酒杯,打算回头就请程老太医验验。
小皇帝的嘴唇有些发抖,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道:“何人竟敢这般大胆!郑爱卿,还请你务必给朕查清楚!”
竟是也不问既然这酒里面是寒毒,为何那雪嬷嬷却是被直接就给毒死了。
郑成啓在几位太医验酒之时已经查看过小太监和雪嬷嬷的尸体。
他领了旨就命人将两人的尸体带了下去,又召了所有经手过这酒器和果酒的宫人,亲自问了一番,未经拷打,众人自然是一无所知,或者也可能真的是一无所知。
郑成啓便跟皇帝行了礼,道是要带他们下去再作细查。
皇帝看向明舒。
这个时候他看向明舒的眼神倒是全没有了之前的惊艳之色,剩下的只有表面的疑问和关心,还有藏在眼底的惊惧和排斥。
明舒扯了扯嘴角,道:“那就麻烦郑大人下去好好查查吧,这些叛军和异族的奸细可还真是无孔不入。”
郑成啓带着人退下了。
殿上的血迹和混乱也很快清理了干净,只是殿中的血腥味却是经久不散。
在空气中经久不散,在人心中也经久不散。
此时,哪里还有人有什么兴致继续饮酒闲聊?
这寿宴最终还是在阴霾中草草散了。
***
大长公主府。
回到大长公主府,大长公主就喝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明舒。
她眼睛紧紧盯着明舒,道:“舒儿,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那酒中只是致人不孕的寒毒,那雪嬷嬷又为何会中剧毒身亡?”
明舒回看着自己母亲。
她道:“阿娘,难道你怀疑是我吗?你觉得今日之事,全部是我,或者全部是燕王殿下策划的吗?”
大长公主抿了抿唇。
明舒苦笑了一下,道:“那雪嬷嬷的确是青影下毒毒死的,因为那鸳鸯壶和果酒就是雪嬷嬷给那侍酒太监的。阿娘,我让青影毒死雪嬷嬷,目的是为了震慑大家,以后我去任何地方,怕是都没人敢再仗着身份地位逼我吃什么喝什么了。但这样做,其实也是断了追查下去的线索,阿娘,这样您不是应该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