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狄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徐徐而行。
车内, 锦缎制的软垫上, 孟婉昏睡于其中, 她双手都被绳子捆住, 双目微湿却紧闭,柳眉深锁着,额头上尽是薄汗。
梦见她躺在冰棺里, 周围四壁都是寒冰,她却不知寒冷, 一个神似楚修的老者在冰棺旁。
他说了很多话,她一字一句听入耳。
直到她猛地被梦惊醒,眼眶湿润, 不停喘息着,难以平复,孟婉怔然失神的看着车顶,心口传来的痛楚越发深刻。
忽然,马车的车帘被撩来, 孟婉才回神过来,只见那乔延走进来。
孟婉慌忙地坐起身来, 双手被牢牢捆住, 她已经在这辆马车上两天了,被乔延生生拖离北漠城。
渐渐地便进入了北狄,根本就不是去千辰山庄的路。
乔延探身见到她满眼的泪水,不禁挑了眉, “怎么,发现要入胡人的领地,害怕了?”
听到胡人二字,孟婉身子一颤,警惕地看着他,声线微哑:“你到底要做什么。”
“啧啧,这副模样还真是楚楚可怜。”乔延笑道,缓缓向她逼近来:“也难为大辽那纪世子对你念念不忘。”
孟婉蜷缩在角落里,眸子水汪汪的,却怒道:“快放了我!”
乔延收起笑,伸手去擒住孟婉的下巴,“我确实曾打算娶你的,怎料你竟曾是纪世子的人,这半月来,胡人几次战役在纪世子手里吃了亏,拓跋将军若见了你一定十分高兴。”
乔延欺身压上来,将她那细腰死死掐住,孟婉眼泪扑簌往下掉,心中越发厌恶,双手死死抵在他胸膛上,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这个混蛋,离我远一点!”
乔延凝视着她,冷哧一声,“若不是拓跋将军有令,我早就把你办了。”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侍卫扬声道:“少庄主,洛池山到了。”
乔延顿下来,神色几分恼怒,将孟婉放开,便出了马车。
孟婉躺在车里,她一向胆子小,哪里受着这些,被吓得不轻。
听乔延的意思是要把她带给胡人,可是楚修不是不在北狄吗。
马车缓缓入了军营,直到半晌,孟婉被乔延从马车上带下来。
一入眼的便是一群高大凶猛的士兵,装束粗莽,简单的皮草,裸露着上半身,脖子挂着铁饰。
他们轮廓深刻,眼中放着寒光,死死盯着孟婉,军营里哪来过女人,如今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出现,犹如一个肥美的肉,何人不想尝一口。
忽然声声狼嚎吓得孟婉一抖,不远处笼子里关着的全是野狼,她今日要死在这吗。
乔延冷笑着,抓起孟婉的手臂往主营帐走。
孟婉忍着害怕的眼泪,看向乔延,“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说罢,她便被推进了营帐中。
帐内,上座中坐着名满面的男人,赤面凶煞,身穿盔甲,体形无比威猛,坐姿粗鲁,座下垫的是黑灰的狼皮,身后柱子上,挂着两把大刀。
而他旁边坐的个中年男子,一袭华服铺地,神色温和,孟婉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千辰山庄的庄主乔毅,也就是乔延的爹。
千辰山庄竟与胡人有所勾结。
乔延扬起谄媚的笑,上前恭敬一拜,“拓跋将军,您要的人,在下已经带来了。”
座上那个面相凶恶的男人正是胡人将领拓跋察,他目光一扫投向孟婉。
孟婉身子轻颤着,站在原地也不敢动,嘴巴一瘪,又是想哭,她突然觉得楚修一点都不凶恶……
拓跋察打量着孟婉,他毛发浓密,就连眉毛都快长成一字,用蹩脚的汉语道:“这就那纪世子心上女子?”
乔延将孟婉推上前来,“正是她,听闻三年前纪世子为了她险些死在大火中,若以她做引诱,那纪世子定能上勾。”
听言,孟婉眸里水雾渐起,是要那她做人质吗,她忙哑着声道:“纪世子不是不在北狄吗!你们抓我来没用的,他不会…不会管我的。”
拓跋察猛地拍桌面,厉声道:“两次重击我胡,他纪世子在北狄的名号可大着呢。”
孟婉吓得往后退,乔延侧首看向她,“就凭你是景远骐长女,任他们谁,都不会放任你不管。”
乔庄主此时发声道:“景远骐已率北漠军赶回北漠城,北狄如今是纪世子把守,到时只需将他引敌深入,一举歼灭,洛池山地形复杂,易伏击围剿,那纪世子难逃一死。”
拓跋察站起身来,扬声笑着,走到孟婉身旁来,道:“正谓是擒贼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