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的姑娘当然可以拿乔,客人也只当情趣,可像她们这样的,虽然勉强在清吟小班占有一席之地,到底不敢高声,只能轻言软语的哄着求着。
索性烟鬼们都有一个共性——一见到大烟,就等不得了。
金老板急着要吃烟,掰扯两句,就不快的一把从巧儿手里夺过烟枪,自己吸了起来。
他将一口烟吞入腹中,满足的眯上了眼睛,霎时间将巧儿抛至脑后。
云香瞪了巧儿一眼,意思很明显:还不快滚出去。
巧儿慌里慌张退了出去,云香倒回去,窝在榻上,指间一杆烟枪,唇齿缠上烟嘴,眼神也很快变得迷离。
片刻后,另一位姑娘代替巧儿,进来伺候客人。
巧儿出去后,茫茫然不知该去往哪里,幸好鸨子现在不在这儿,所以她还不会挨骂,可等鸨子回来后,就今天这桩事,绝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该去哪儿呢?
她想到了娇杏姐姐,虽然娇杏姐姐老是骂她,吼她,可婉红姐姐去世后,也就这么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人愿意管着她了。
被鸨子和客人刁难的委屈涌上心头,她此刻想不起往日娇杏那些刻薄的言语,只记得她的好,也只想同她说说话。
于是,巧儿提起裙子,从后门僻静处,跑到隔壁楼子里去了。
娇杏住得很偏,自从她不能给鸨子挣钱后,她的房间就换到了二楼最里边的狭窄隔间,那里的光线不好,常年昏昏暗暗的。
巧儿敲了敲门,轻轻喊道:“娇杏姐姐,娇杏姐姐……”
没人应声,但按理来说,她应该在的。
“吱呀——!”老朽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巧儿推开门,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倒着烟灯,地上散着包烟泡的纱布,床上裹着一团被子,被子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手上牢牢握着一支烟枪。
娇杏现在很穷,穷到连最便宜的烟土都买不起了,可是她有烟瘾,她跟自己说:不能再吸了,以往也有人戒掉大烟,难道我不行吗?
可烟瘾并不会因为人的决心而不发作,瘾比较轻的,自然可以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来解决,可瘾大的,想要戒烟,不啻于在地狱里打个来回。
当烟瘾发作时,娇杏就忘了自己下过的决心,她脑子里混乱又绝望,这时候要是有人肯给她大烟,叫她当狗肯也干。
但给她大烟的人并没有叫她当狗,跟她住在同一层的小莲发现她烟瘾发作,从自己房里拿了些大烟过来。
娇杏已经快被折磨得失去理智,看到大烟,她一句话也顾不得说,只知道一把将“救命粮”抓在手里。
小莲看她抽着烟,神情渐渐安宁下来,不由叹口气,掩上门出去了。
她的境况比娇杏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如今还吃得起饭,抽得起烟,至于以后,看那么远又做什么呢?还不如什么也不想,好好享受日落之前的余光。
巧儿来时,娇杏刚抽过烟,神智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她蜷在被窝里,脸上病恹恹的,眉目间却很舒展。
她有妇科病,身上常年疼着,可大烟能镇痛,刚吸过大烟后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浑身轻松得像个好人一样。
巧儿爬上床,推了推娇杏的胳膊,唤了她两声:“娇杏姐姐……”
娇杏懒怠的睁开眼睛,“你怎么过来了?”
她这么一问,巧儿就觉得委屈,眼圈儿霎时就红了。
娇杏见她这模样,神情一滞,突然又烦躁起来:“冲我哭有什么用?老娘都自身难保了,要哭就滚出去自个儿哭,别来老娘面前碍眼!”
巧儿就哭得更厉害了。
娇杏心里一股郁气憋得无处发泄,拿起枕头就扔了过去:“叫你滚出去!”
巧儿抽抽噎噎的下了床,准备听话滚出去时,外头传来小莲的声音:“娇杏就住这儿,我说你们真是她朋友,别是哄我吧?”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不是朋友,等见到她你就知晓了,我们找她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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