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楚我我也清楚你,的确用不着讲这些虚礼。只是不知道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宝意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兄长最近很是操劳,昨夜又熬了一个通宵。今天早上我听兄长身边的小厮清风说,兄长今早一阵眩晕,想来是通宵达旦的影响。”
“哥哥又一晚没睡”霍澜音蹙起眉。
宝意顿了顿,脸上挂上几分不好意思“说来惭愧,兄长一直是我的榜样。可我深知自己距离兄长的差距。如今看着兄长如此耗神操劳,实在担心兄长身体。可我在府中身份特殊,又不好去劝兄长。家中旁人劝兄长兴许收效甚微,可三姑娘若是好生劝一劝,兄长兴许会听。”
“好,我会劝劝哥哥的。”霍澜音轻轻点头。
宝意笑了,眼神甘澈。
其实霍澜音也没太大信心能劝得动周自仪,周自仪向来十分有主意,他决定的事情,极少听别人的意见而更改。
霍澜音不由想起李青曼来。若说起来,她并非周自仪的亲妹妹,虽然她与周自仪坦坦荡荡,可面上总要避嫌。再言,等母亲身体稍微好些能够下床,她就要搬离周府。到那时候,还是有个嫂子劝着兄长更好。
霍澜音和李青曼接触不多,可她莫名觉得李青曼也是个有主意的聪明姑娘。若她成为自己的嫂子,说不定真的能劝住哥哥。
接下来的今日,周自仪更是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这对于周自仪来说,都是很少见的事情。
周自仪在查那些账本信件的真实性。纵使以他的官职,查这些事情很难,可他总不能冤枉好人,凭白做旁人的棋子。
“到底是谁希望我将这些东西公布于世”周自仪沿着河边缓步而行。
周自仪心里清楚,背后的人是将他当成了棋子。他若真的献出这些名录,恐性命不保。
可是,只要这些账本都是真的,他做这棋子又如何他甚至不怪背后人将他当成棋子。他早就想铲掉朝堂中的贪官、庸官,苦于没有证据。如今这么多的证据摆在眼前,他高兴还来不及。
“小心”
“救命啊,快来人啊”
“快让开”
不远处的人群响起一阵阵惊呼声。
周自仪寻声望去,看见远处上游的木桥忽然坍塌,上面的行人和车辆跌进下面的河水中。
这河虽不深,可水流稍微有些急。而且如今是深秋,跌下去就算不淹死,也是要染上风寒的。
一道纤细的人影从马车里落出来,顺着河水向下飘着。那个女人不会水,一边呼救,一边拍打着水面。
这样只会呛进去更多的水。
周自仪立刻跳进深秋冰凉的河水中,朝着女人游过去。女人从上游往下飘,他从下游逆着水流往上游。
“救命,救命”
“把手给我。”还未游到她身边,周自仪朝她伸出手。
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因为不识水性,挣扎中整个人没进水中,再下一刻从水面漏出头时,忍不住一阵咳嗽。
周自仪拉住她的手腕,缓声安慰“没事了。”
女人又回头望了他一眼,不过周自仪没有注意到。他将女人拉到怀里,手臂紧紧箍着她的细腰,将她拖抱到河边。
女人瘫倒在地,忍不住一连串地咳嗽。河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婀娜尽显,玲珑有致。秋水刺骨得寒,颤栗让她的身子显得更加柔若无骨。
周自仪皱眉。他别开视线,朗声道“无意冒犯姑娘,情急之下,来不及顾虑太多。可既对姑娘清白有损,理应负责。然而在下有未婚妻,所以此事理当”
“周大人,我是李青曼。”李青曼打断他的话,生怕他说出什么以命来偿的惊人语。
然而从周自仪的表情上,李青曼发现周自仪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李青曼贝齿轻叩,有些无奈地小声补充了一句“李家六姑娘,你的未婚妻”
周自仪明显愣了一下。他重新看向李青曼。片刻之后,他迅速脱下他湿漉漉的长袍,披在李青曼的身上,将她湿漉漉的纤细身子裹起来。
“虽也湿了,可多裹一层,总归要暖些。”周自仪认真说道。
李青曼迅速低下头。她冻得脸色发红,遮掩了她双颊上迅速攀上的绯红。
周自仪的手臂穿过李青曼的膝下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身子悬空,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自仪抱起了她。她心里猛地跳快了两拍,继而忽空。
她想说拒绝的话,可是一抬眼,看见周自仪目视前方,眉宇之间一片光明磊落。
他发间滴落一滴秋水,落在李青曼的脸颊。李青曼迅速偏过脸,将脸靠近周自仪胸膛,然后小心翼翼用指腹抹去落在她脸上的那一滴水珠儿。然后,她慢慢收拢手指,将指尖儿攥紧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