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刚刚还是帮我了。”霍澜音说。
“这不算。”卫瞻轻笑,“当然了,若以后你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也无所谓。只要你撒个娇,万事有我。”
霍澜音沉默着。可是她向来是个要强的姑娘。她不喜欢信誓旦旦地说大话,而是把所有不服气放在心里,然后用行动来证明。她不觉得未来的路有多难走,只要她一步接着一步踏实往前走,走得稳稳的,即使没有路,也能像这条山路一样被她走出来。即使跌倒,只要腿没有断,爬起来还能继续往前走。
没多久,这根树干走到了尽头。霍澜音从树干下来,走了没几步,又是条枯树干躺在路边。霍澜音再踩上去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树干兴许是开路人摆在这里,做了个记号,让这条不起眼的山间小路遥遥看去时,稍微能好辨认一些。
“雅云小时候走丢过一次,所以家里人极其溺爱,才把她养成这个样子。”卫瞻说。
霍澜音随口说:“那样的家世,人单纯些也没什么。”
卫瞻摇头,并不赞同。
霍澜音看了卫瞻一眼,稍微犹豫片刻,迟疑开口:“纪姑娘天真烂漫,对殿下倒是一片赤诚真心。若殿下当真对她无意,何不将话说明白?”
她不是很清楚自己对卫瞻说这话算不算越矩,算不算不合适。可是她想说,就说了。兴许也算得上是一种试探。试探回京之后,她与卫瞻说话时的刻度分寸。
卫瞻轻笑了一声,道:“她单纯简单一片赤诚,旁人未必。”
霍澜音蹙眉,不是很懂。
卫瞻望着霍澜音的眼睛,说道:“音音,有的时候即使是天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有些话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霍澜音忽然伸出食指,横着划过自己的唇前,嗡声说:“那我回京之后做小哑巴。”
卫瞻盯着霍澜音那根纤细的食指,忽然很想拽过来,嘎嘣脆地咬断啃进腹中。最好是把面前这个人整个人吃进腹中,让她永远都乖乖地,当真不能再离开他半步。
幸好霍澜音收手及时。
卫瞻收回视线,牵着霍澜音继续往前走。霍澜音低着头,望着脚下的枯树干。
“你说你能自己调节,也没见起效。”卫瞻忽然开口。
“嗯?”霍澜音偏过头,茫然地望着他。
霍澜音心神一动,顿时明白过来卫瞻指的是她至今不能吃肉的事情。当初林中,她第一次开诚布公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同样指责了卫瞻的自以为是,她说过她不需要卫瞻用那样的方式帮她,她会自己调整,会慢慢自愈。
然而,她已经习惯了吃素。
她小声说:“吃什么这样的小事也没那么重要的。”
卫瞻不赞同,他闲闲瞥了霍澜音一眼,说:“没做到就没做到,找什么借口!”
“小事而已。信佛之人半生吃素也挺好的……”
卫瞻忽然变得很烦躁,连气息都略微加重了些。
霍澜音不明白他怎么又突然不高兴了,难道只是因为她不能吃肉?她觉得这事儿只是个引子罢了。
霍澜音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在卫瞻牵着她的那只手上。两个人的手微微抬高,悬在两个人之间,她将手搭在他掌心向上的手掌上。
霍澜音蜷起小指,在卫瞻的掌心轻轻划了一下。
酥酥的,痒痒的。
卫瞻向前走的步子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他侧转过脸看向霍澜音时,霍澜音已经挺胸抬头,目视前方,无辜得好像她什么也没做过。
卫瞻收回视线。
霍澜音再一次将小指微微蜷起,用小指指尖儿点了一下卫瞻的掌心。
卫瞻争气地没转头,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