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音看了他一眼,心下疑惑,不知道卫瞻在东宫中时,是否也是这样一副纨绔二流子做派。倘若是,他的那些谪仙人好名声又是从何而来?只凭霍澜音眼前所见,实在觉得卫瞻行动间并没有太多身为东宫太子的得体来。
她熄了灯,在一片漆黑里摩挲着爬上床榻。她的膝盖刚抵在榻上,脱下鞋子。绣花鞋刚刚落在地上,她纤细的腰身已被卫瞻揽住,带进床榻里。
躺下时,霍澜音的身子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她攥着身下褥子的手也松开了。
可是她等了又等,卫瞻只是压在她身上抱着她。
过去许久,霍澜音怀疑卫瞻就要这样压在她身上睡着,才忍不住出声:“殿下?”
卫瞻“嗯”了一声。
“……睡吧?”
卫瞻埋首在霍澜音的颈间,用力地吸了吸,恨不得将她的香吸进体内。他埋首在霍澜音的颈间,使得说话的声音很闷:“泥泥,你可知能令人上瘾的白面儿?”
霍澜音点头:“俞萧玉教过的,罂粟,那是一种令人终生无法摆脱的毒药。”
卫瞻再次用力吸了一口。
“我身上的香味儿是幼时治病留下。兴许药方里的确有罂粟?瞧着殿下喜欢这味道。等日后寻到那位给我开方子的云游大夫,让他将药方呈给殿下。”
卫瞻沉声冷哼。
“这味道不过凑合而已,也没那么喜欢。”他说。
霍澜音知道埋首在她颈间的卫瞻看不见,所以撇了撇嘴。
卫瞻紧接着又说:“孤只是喜欢泥泥而已。”
霍澜音怔了怔,目光下移,望向伏在她身上的卫瞻。她伸出手去摸卫瞻的头。卫瞻一下子将她的手拍开,恼怒地瞪着她。
霍澜音回瞪他,且将被他拍疼的手放在唇前,吹了吹。
卫瞻盯着霍澜音鼓起的软腮,他“啧”了一声,握住霍澜音的手腕,亲自给她吹吹。
“不疼了。”霍澜音再一次说:“该睡了。”
卫瞻没理她,他将霍澜音的手抵在唇前,慢条斯理地亲吻,亲吻她的每一根手指,间或轻轻啃咬。
霍澜音被他啃吻得很不自在,想要将手往后缩。
“不要这样了……”她低声说着,终于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藏在了后腰下。
手指与手背上还残存着卫瞻啃吻过后的酥麻。
卫瞻深吸了口气,闷声道:“霍澜音,你总得给我点东西咬着吧?”
霍澜音紧紧抿着唇,在心里无声回——你又不是狗。
卫瞻心里又痒又躁,恨不得将怀里香软的人生吞活剥。
但是,他不能。
他觉得这样畏首畏尾的他真的很怂。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日日在嘴边晃的肉,他不敢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吃下去。
不要急,慢慢来。
深呼吸。
卫瞻闭上眼睛克制了一下,翻身在霍澜音身侧躺下。
睡觉!
霍澜音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去拉被子。
“别乱动!”卫瞻没好气地嚷。
霍澜音吓了一跳,手中捏着的被角落下去。她身子僵了一下,没理卫瞻,仍旧握起被角,好好整理了一番盖在身上。
嗯,睡觉。
卫瞻的事情,白天已经在丰白城陆续传开。等到了第二日,霍澜音跟着卫瞻启程时,整个丰白城的人都知道了。一大早,他们好奇地走出家门,立在出城的道理两旁张望着。
霍澜音坐在马车上,挑开窗前垂帘,望向窗外。
冯家一家四口眼睛湿湿的,却努力摆出笑脸,冲霍澜音挥手道别。
书生带着那些霍澜音资助的孩子们也来了,他们远远地目送着马车。
霍澜音心里亦是有些酸涩。
刚做药引时,她在北衍山河中为自己挑了这一城,原以为要在这里平淡过一生,却没有想到不过七个多月,就要离开这里。
一旁的卫瞻对于她的不舍,嗤之以鼻。
卫瞻西行时,慢悠悠地,仿若游山玩水。此番回京,却是快马加鞭。霍平疆亲自护送,令人闻风丧胆的玄甲兵整齐划一地跟在其后。
眨眼,就是一个月。
快到京城时,队伍停了下来。
纪雅云风尘仆仆赶来。
纪雅云一身狼狈,脸上的妆也哭花了。她哭着说:“让之哥哥,我不要嫁给二殿下!就算是抗旨!就算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也不嫁!呜呜呜……”
霍澜音将垂帘挑起,略有些惊讶与好奇地打量着纪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