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望着元贤皇后的眼睛,胸膛微微起伏。毕竟是堂堂王爷,尊贵非凡。这半辈子走过,除了眼前的元贤皇后还不曾有人打他的脸。
气氛微凝。
三王爷忽然笑了,他双手捧着元贤皇后的手,视若珍宝地轻抚。他含笑低声:“可是《阴阳咒》是娘娘亲手交给大皇子让他修习的,毁了大皇子容貌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娘娘啊。”
元贤皇后恼怒地抽回手,反手又是一巴掌甩下去,将三王爷的脸打得偏到一侧。
“当初你可没告诉本宫那玩意儿会毁容!”
三王爷被打成这样也不见多恼,嘿嘿笑了两声,摸了摸脸,慢悠悠地说:“娘娘这就没道理了。大皇子活不过正月,那张脸毁不毁又如何?”
“呵。那就祝王爷心想事成,可别再让他跑了,若是你的人手无功而返甚至无一归来,那可就别怪本宫耻笑。”元贤皇后凤目含着怒,讥笑地瞥了他一眼,拖着裙摆转身。
“娘娘,该不会是反悔了吧?”三王爷抄着手,眯着眼睛含笑望着元贤皇后的背影。
元贤皇后停下,冷笑了一声,反问:“本宫还有反悔的机会?”
“娘娘知道就好。”三王爷抄着手,意味深长的口吻,“不论是陛下还是大皇子可都不会站在娘娘这边,娘娘当明白咱们两个才是一伙的。”
他往前走,立到元贤皇后身后,再一次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他笑着凑近元贤皇后的脖侧,吸了吸鼻子。他说:“娘娘,还是应当早日习惯本王才对……”
元贤皇后深吸一口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元贤皇后反手又一巴掌狠狠落在三王爷的脸上。这一次比先前的那几巴掌还要狠,“啪”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响亮。
三王爷眯着眼睛看着元贤皇后愤怒离开的背影,他“呸”了一声,骂了句:“疯女人,真他妈疯女人!”
元贤皇后走到三王爷看不见的地方,脚步放缓,款款而行。她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背。她神情淡淡,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愤怒?她几不可见地扯起唇角笑了一下,将擦过手的帕子轻飘飘地随意扔进一旁的花丛。
似乎刚刚在三王爷面前,元贤皇后的所言所为,竟一时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还未回到丽煌宫,宫女迎上来禀告永铭帝席间疲惫已经先一步退席。
“去躬清殿。”
凤舆抬来,元贤皇后扶着宫女的手坐上凤舆,去往永铭帝的躬清殿。
永铭帝也不过刚回来,正坐在长案后,翻看奏折。
“陛下不宜过分操劳。”元贤皇后缓步走过来。
永铭帝“嗯”了一声,也未抬头,说:“只剩下这些,看完便睡了。”
元贤皇后没说话,她立在一旁,将手递给宫女,由宫女拆了她细长的护甲,然后亲手给永铭帝磨墨。
永铭帝处理完剩下的奏折,看向元贤皇后,目光在她的身上仔细扫过,皱了眉。
“陛下为何如此看着我?”元贤皇后问。
永铭帝感慨:“孤鬓发已白,而皇后还一如当年美艳,有些感慨罢了。”
元贤皇后纤指抚过永铭帝的鬓发,说:“陛下为国操劳,这些华发都是功勋。”
永铭帝笑了两声,引得一阵咳嗽。
“陛下当心龙体。”元贤皇后轻拍永铭帝的后背。
永铭帝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到底是老了。”
永铭帝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当年多年征战,他身体本就受损,这些年殚精竭虑,再加上年纪渐长,到底是吃不消了。在小了自己十九岁的皇后面前,尤为显出他的衰老。
“陛下万寿无疆。”
元贤皇后即使说着这样的话,也毫无半分阿谀奉承之感。世家贵女,十五为后,高傲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元贤皇后陪着永铭帝回了寝殿,待永铭帝歇下了,她才回栖凤宫。几个宫女围上来,规矩地为她褪去宫装和首饰。
“娘娘,乳浴已经备好了。”
元贤皇后颔首,往华琼池去。她走了没几步,优雅地招了招手,心腹宫女悄声疾走附耳过来。她微微侧过脸,低声吩咐着。红唇开开合合,嘴角噙着笑。
与此同时的纪府中,纪雅云守在父亲书房前大半夜,终于将应酬归来的父亲等到。
“听你母亲说,你最近有些不太懂事。”纪大人略摊开手,由奴仆脱下浸着寒气的大氅。
“我不要嫁给二殿下!”纪雅云直接说。
纪大人不悦地挥了挥手,将奴仆全部撵了出去。
“为父是不是太骄纵你,才将你养成这个样子!”
纪雅云红着眼睛,去拉父亲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