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音仰着脸,软软地出声:“音音还不够乖吗?”
卫瞻眯起眼睛,审视这个不惜舍弃过往教养而寻求庇护的柔弱女人。
霍澜音攥着卫瞻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她睁开眼睛,隔着蒙眼的红布,努力去看,寻到卫瞻隐约的轮廓。她抬起头,尝试着凑过去,主动送上她的吻。
唇齿相碰,软的不止是唇舌。
卫瞻回之以吻,用尽温柔。
外面的风呼啸汹涌,柴火堆噼啪作响。简陋破旧的狭小角落里,美人在怀,铁汉柔情,延续绵长无尽的拥吻。
一个多时辰之后,霍澜音才攥着卫瞻的衣角从西屋走出去。霍澜音穿戴整齐,看不出衣服下面的身子涂了一层泥。卫瞻身上的斗篷却不见了,身上的衣服沾着些泥。
莺时一下子站了起来,仔细去看霍澜音的神情。
小豆子和奚海生不在这里,又去了县中。林嬷嬷和江太傅已经吃过粥。火堆上驾着的锅里是早就煮好的粥。
林嬷嬷闻了闻,说道:“太傅的法子果然有用,眼下我是没有闻出夫人身上的那种香味。而且也瞧不出端倪。”
江太傅点点头,说道:“眼下是没有,只是不知道这方子能抗多久,若是骑马不知可否遮得住。”
莺时已经手脚麻利地盛了两碗粥,说道:“还是先吃些东西,热热身子。”
她用雪水擦洗了木桶,也知道雪水和泥土混在一起的泥水有多凉。她心疼霍澜音现在肯定很冷。虽然她心疼得要命,还是要守规矩地先将热粥递给卫瞻。
卫瞻没伸手去接。
莺时也不敢多话,将热粥放在卫瞻面前,赶忙再盛了一碗热粥递给霍澜音。
“姑娘,小心烫。”莺时叮嘱。
霍澜音双手捧着粥碗,只觉得热气从手心传遍全身,哪里还会嫌弃它烫手。
“姑娘,给您勺子。”
霍澜音伸手摸索着接过莺时递来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热粥,没多久,将一整碗热粥都吃进腹中,这才觉得整个身子暖起来。
这刚一暖和起来,霍澜音急忙低着头,双手掩口,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们两个去做什么了?”卫瞻问。
江太傅道:“让他们去县中采买些药和食物,再换几匹马。”
“不必。我们进城。”卫瞻道。
“可是这里距离阳遥郡不算远,其实没有必要……”
“咳咳咳咳……”霍澜音掩着口一阵咳嗽。
江太傅看了霍澜音一眼,顿时了然。他摇摇头,但笑不语。
小豆子和奚海生很快回来,江太傅又交代一番,两个人又折回玉克县,按照江太傅的意思,编了个凄惨的故事。
趁着夜色,一行人进了玉克县,没有去客栈,直接去了小豆子和奚海生提前打好招呼的农户家。
“……我们都已经听说了!这些土匪简直就是天杀的!夫人不要担心,玉克县一向太平,那些人不会追过来。你和你相公暂时住在这儿,等天亮了再走!”
“多谢大嫂……”霍澜音真诚地道谢。
然而……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小豆子和奚海生提前编了个怎样的凄惨故事。
王大娘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戴着帷帽的卫瞻,她早就被小豆子编出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不过她看见卫瞻杵在那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心里不由想:壮得像牛犊子似的,不愧是敢和土匪拼命护媳妇的!
她拉着霍澜音说话:“哎,我都听说了。妹子当真找了个好男人。你相公为了救你毁了容也是不容易!我家那口子要是遇到土匪肯定扔了我们娘俩转身就跑!”
霍澜音默了默,顺着大王娘说:“是,我相公对我很好。”
卫瞻看向霍澜音。
“不多说了,这都这么晚了,你们也赶紧歇着。我也要回去歇着了。厨房在西边,你们要用什么就用,不用客气!”
王大娘倒也不是烂好心随便大方,而是小豆子给了她足够的钱银来借宿。
霍澜音再次道谢。她回过头,朝卫瞻伸出手:“相公,我们进屋去了。”
相公。
卫瞻慢悠悠地舔了一圈牙齿。朝霍澜音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进了屋。
王大娘摸了摸怀里小豆子给的银锭,美滋滋地回屋睡觉。
进了屋,卫瞻刚刚的体贴顿时消失不见。他捏着霍澜音的手腕,大步朝土炕走去。霍澜音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在布置完全陌生的房间里,走得跌跌撞撞。
卫瞻将霍澜音拉到土炕上,霍澜音刚在炕边坐下,就被卫瞻压着肩膀推倒在土炕上,压在她身上。
霍澜音懵了,完全不知道卫瞻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再乱叫一遍。”卫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