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或许还是有一个例外的。
既是如今唯一的,亦是向上追溯千万年仍旧唯一的,那个能够映入那双猩红蛇瞳的人——
“挚友!”
黄金的王者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银发英灵,原本傲慢的神情在激荡的情绪下骤然削减,牵动的唇角盛满肆意不羁的喜悦。
王畅快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挚友,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你,这次的圣杯战争果然有资格让本王降临!”
梅恩安静地仰起头,望着立于高处的王者,微微眯起了眸子——他是认识这个人的。
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乌鲁克的支配者,英灵座最强的数位存在之一。
当然,更重要的是……“恩奇都”的挚友。
而梅恩剩下的两个尚未解放的真名中,有一个就是“恩奇都”。
……真是遗憾啊。
梅恩平静地想道——如果他现在是“恩奇都”的话,大概会如同之前的摩西与拉二般,与这位王有一次愉快的重逢吧。
但是,很可惜……“恩奇都”还被封印在英灵座的大门后,连同他所有的情感和力量一起。
因此,对于现在的梅恩来说,吉尔伽美什大概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能再多了。
“恩恩?这是怎么回事?”
征服王挠了挠头,忍不住嘟哝道:“怎么,银发的servant还和这位英灵认识吗?真稀奇啊,这次的圣杯战争未免太过热闹了些。”
阿尔托莉雅没有说话。从最古之王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在听清楚对方的话后,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不过,她并非喜欢争辩的性格,于是只是沉默地,用余光望向了一旁的银发英灵。
如果真的如吉尔伽美什所说,梅恩是他的友人的话,那么现在银发英灵的表现,怎么说都过于平静了些。
“你好,吉……”梅恩语气淡淡地开口,在说出对方真名的瞬间,又倏尔止住:“我忘了,圣杯战争还是不要暴露真名的好,所以我称呼你为archer应该更妥当。”
仿佛是自我认同似的略一颔首,梅恩随后抬眼道:“那么,archer,很高兴见到你——不过如你所见,我现在的状况有些麻烦,可以的话,能够请你暂时不要打扰我吗。”
即便银发英灵的话语乍听起来足够有节有礼,但若抛开这段话粉饰性的温和,用更为直白的话语表达出来的话,那大概就是——
我手头上的事还没忙完,现在先别来烦我,懂?
“……”
……场面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数秒后,缩在征服王身后的御主韦伯,终于不堪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咽了咽唾沫,颤巍巍地小声道:“ri,rider……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唔,冷倒是没有,不过……”征服王微微一顿,抬头:“我感受到了杀意。”
顺着征服王的视线看去,便是金发红瞳的王者,面无表情的脸。
——平静吗?
——不,当然不。
不如说,这是已经抵达了沸点的边缘,下一秒就要轰然炸裂开来的……王的暴怒!
“居然……胆敢愚弄本王的挚友!!!”
如同冰河碎裂、火山喷发,最古之王骤然历呵出声,猩红的眸子里激荡起比火更为炽烈,比血更为可怖的光泽,这即是来自君临者的狂怒!
韦伯:“……不等等,发生了什么?!”
正面撞上最古之王的全开威势,少年御主脸上的血色瞬间尽褪,他跌撞地抓住了征服王的披风,还没等喘口气,随即便被迎面而来的一片耀光闪瞎了眼。
只见,绚丽到极致的金色波纹自吉尔伽美什的身后轰然盛放,集齐了从古至今所有珍宝的宝库,门扉大开!
一时之间,无数的兵器——刀枪斧戟,圣剑锁链……无数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兵利器,稀世珍宝,一一于此显现。
然后,通通被暴怒中的王者无差别地投掷出去,凿坠在大地上,掀起暴风,肆虐动荡,像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级大清扫。
“是谁!圣杯还是御主?!……区区杂种,竟敢把本王的挚友变成这副模样!!!”
此为大不敬!是即便是死上成千上万次,也绝无法洗清的罪孽!
啊,没错,唯有对其施以最残酷的刑罚,让其在极恶的痛苦中饱受无可解脱的煎熬,才能够稍稍浇熄王的怒火,让王露出快意又苛烈的笑来。
而现在,暂时找不到罪魁祸首,又从不懂忍耐为何物的最古之王,便因着这份无处发泄的盛怒——
果断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