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霁秋努力克服着画面带来的心理上的强烈不适,边扶着眼镜凑近了细看边道:“这些岩刻的风格,和我曾经随单位应邀去进行工作交流时,看到过的大麦地岩刻风格有部分相似。”
“大麦地?”柯寻问。
“是一片岩画带,”华霁秋道,“遗存着一万多幅史前岩画,那些画的时间大概距今约一万三千年到四千年左右吧,咱们眼前的这些岩画符号,我看着有些像……”
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在手机相册里翻了一阵,然后递给围上来的大家看:“喏,当时我拍了些宣传彩页上的图,你们看,这一张照片上的岩画是被推测为夏朝时期的岩画,上面有一些图符和咱们眼前的这些图符的风格,是不是很相似?”
“的确。”邵陵率先点头,然后看向牧怿然。
牧怿然虽然不是画家,但他是个画商,也是个出色的鉴画者。
“没错,”牧怿然的回答肯定了华霁秋和邵陵的判断,“的确是同一种风格,也极有可能出自同一个时代。”
“这些图符,似乎在描述一种厌祷的场面。”华霁秋收起手机,打着手电重新将脸凑近了岩壁上的刻痕细看。
“啥是厌祷?”柯寻问。
“就是以巫术祈祷鬼神的意思,”华霁秋伸手轻轻抚了抚刻痕,抹去上面的灰尘,继续仔细查看,“你们看,这些图符,有的像人,有的像兽,有的像植物,有的像文字,而其中这些像人的图符,动作非常诡异,它们的肢体扭曲的角度,根本不是活人能够做出来的。”
“所……所以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不知几时围过来的李小春哆嗦了一下,问。
华霁秋转过脸来,往回收着下巴,低着头,从眼镜片的上方望过来:“说明这些‘人’,是被强行折断脖颈、四肢,甚至躯干,摆成这样的姿势的。”
罗勏“扑通”一声腿软坐到了地上,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枯草:“它们……它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华霁秋摇了摇头:“我的研究方向毕竟只是年俗,只不过偶尔随单位出外交流才对其他历史方面了解过一些皮毛,所以,我所知也仅此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敢妄言。”
“舞蹈是最古老的巫祷方式,‘巫’这个字的原义,就是人在跳舞。”邵陵接了话道,“巫祷之术也分着无数的流派,我想,或许在某一种流派的‘文化’里,活巫跳的舞是用以通天、通神的,而……‘死巫’跳的舞,可能就是通地、通鬼的。”
“小邵此言有理。”华霁秋点头。
“那么……这岩壁上所刻画的,就是一种通鬼的巫祷场面?”卫东忍不住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向着旁边迈开两步。
明明不过是冰冷的一片壁刻,却让人瘆进了骨子里。
“这些图为什么会被刻在这里?”朱浩文提出了关键的问题,“而且,岩壁风化后,为什么没有风化掉这些刻痕?”
“通常这种东西被刻在岩洞或是山石壁上是为了记录或流传,”邵陵道,“另外,也会被刻在祭祀用的器皿上,可能会起到一种加持的作用吧。至于这些刻痕为什么没有被风化掉,我猜测可能是某种力量用某种方法,在刻痕的外面设置了一个保护层的缘故。”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片岩石高台究竟只是普通的山石,还是……祭祀的器皿?”柯寻仰头看向岩石高台的顶端,然后又看向大家,“难道这片岩石就是——九鼎?”
这一猜测让大家齐齐目光一震,“或许我们应该想法子攀到岩石台顶上去看看,”邵陵道,转头看了看车,“可惜车身虽然已经很高了,但距岩石台顶还差得远。”
“我带了攀岩用具。”牧怿然忽道。
“可谁会攀岩呢?”邵陵问。
“我。”牧怿然道。
邵陵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来,只伸手比了比大拇指。
牧怿然正要去车里取工具,却被柯寻拉住手拦下来:“今晚恐怕来不及,没有多久天就要亮了,咱们也不确定这片岩石台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万一你还在顶上时它就突然不见了,你岂不是要直接摔下来?明天晚上再攀吧,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用。”
牧怿然望着他眼睛里的担心,笑了笑:“好,就明天。”
“明天我要和你一起攀上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动,如果这片岩石台是祭祀器皿的话,上去很可能非常危险。”柯寻又说。
牧怿然再次笑了笑:“好,一起。”
柯寻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觉得自从来到这儿后,男朋友对自己简直百依百顺又宠又温柔。
“那咱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吴悠问。
“把这些图拍下来,”柯寻道,“明天白天的时候我们可以仔细研究一下,或许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好在大家手机的拍照功能还能用,于是一张张地仔细、清晰地将岩石四壁上所有的图符都拍了下来。
拍好后没过多久,峡谷间忽然起了浓雾,大家担心离岩石台太近会有危险,重新回到了帐篷内向外看。
能见度只有半米至一米的浓雾里,渐渐地看不到岩石台的影子,直到破晓时天光乍现,岩石台已随着浓雾无声息地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华爹:小柯,小牧,你们两个真是很亲密的好朋友呢。
柯寻:……是啊,我们的关系已经亲密成负距离了呢,大概负……15厘米吧。
大佬:15.2cm。
柯寻:……
华爹:真难得啊,我很羡慕你们这样的友情。
卫东:……大家快来看,这儿有个老实人!
罗勏:华叔叔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哥夫夫已经在他的眼前完成了一次隐形车。
邵陵:……有点儿羡慕那个长度……
吴悠:咦,邵总,你换了一条鼻子更长的大象鼻内裤啊?
邵陵:……闭嘴!做点开天眼份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