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灯被打开,李书颜顾不上刺眼的光线,扶着床猛地咳嗽起来。
她甚至是咳出了泪水,整个眼眶一片通红,灯光下面,小脸白的厉害。
程轩的目光有些冷,他倒不认为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呛死人,只当是李书颜抗拒他。
等到李书颜呼吸渐渐平复的时候,男人忽然冷笑一声,手指捏住李书颜的下巴,让她抬头直视着他。
程轩的目光从她脸上一寸一寸划过,最后停在泛红的那双眼睛上。
程轩很喜欢她的眼睛,这是她清高冰冷的脸上唯一不冰冷的地方,尤其是这般要哭的模样。
泛红的眼眶,漆黑的瞳孔,看着可怜极了。
越可怜,越想让人欺负。
看着程轩这般模样,李书颜心中早有了计较。
她察觉出了男人眸光中暗藏的危险,身子轻轻颤抖着向后退去,程轩眯了眯眼,一把揽住她的腰,男人手掌很大,按在纤细的腰肢上面,她便再退不得。
程轩问:“你在害怕?”未等李书颜回答,他又道:“你在害怕上面?这两年还不够么,就算是养了一只猫儿,也该有些感情了吧。”
他低头额头与她的相碰,二人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缠绕亲密无间。
少女眼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却还是强撑着与他对视,仿佛视线一转,面前的男人就会将她生吞活剥了。
程轩勾了勾唇:“颜颜,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模样么,就是现在这样,伶仃荏弱,却又勉强撑着的模样。”男人低低笑了声:“你已经大了,有的和你一般大的姑娘都已经当了娘亲了,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该懂了,嗯?”
他宽厚的手掌隔着一层布料在少女纤细的腰间摩挲,再往下时,少女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她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一只奶猫的呜咽。
她哽咽着,听在程轩耳里却像是在撒娇。
她说:“程轩,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呜……。”
程轩停住手掌,转而搂住他的肩膀,她哭出来的这一瞬间,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将他包围,这比当年他从死人堆里逃出来,比他开枪杀了自己第一个仇人的时候还要令他兴奋。
沉寂许久的血液再次翻滚,有一个声音告诉程轩:她是你的,是你这辈子的珍宝,谁都不可以将她夺走,即使是她自己。
程轩将李书颜抱在怀里,手掌抚摸着她的脊背,就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温柔道:“没事了,没事了。”
“程轩,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少女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他怀里嚎啕出声,滚烫的泪水嵌入程轩的心房。
他拍着她的肩膀,低声诱哄着,“没事了,没事了,不会再有下次的。”
少女低低哭了很久,好像要将这两年的害怕惊惧全部哭出来,等少女在他怀中哭累了睡过去后,程轩弄来水和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
他坐在她床边看着她,手掌在她脸颊上抚摸。
男人眼神沉黑,低低道了一声:“真好”。
程轩走后,屋子里面有沉陷于一片黑暗。
黑暗中,传来一声女人的嗤笑。
……
入夏第一周的周末,是李书颜的生日。
程公馆的人早早就准备起来了,宴请了泠城的上流社会,名流千金,还有李书颜的同班同学,要为她好好庆祝。
衣帽间里面,毕业前和李书颜稍微熟悉一点的同学围绕在她身边,看着她身上那件大红的西洋礼服,脸上满是艳羡。
“书颜,你这件礼物是法兰西过来的吧,这颜色款式,和我在一本设计书上看见的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姑娘道。
其他人应和着,其中一个却忍不住飞了个白眼。
白簌簌心里气啊。
在李家破产之前,她的家室是班上最好的,是半只脚踏入泠城上流社会的家族了,即使是这样,她家也只有两辆轿车,只能让大哥和父亲用着。
她偶尔能被他们送来已经很是骄傲了。
直到李家破产,李书颜日日上下学都是由汽车接送。
沉浸在嫉妒当中,她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有什么好摆阔的啊,不就是个被人包的么,和我爹包的戏子也没什么两样。”
话音落下,白簌簌复抬起眉眼。
却对上了门口沉黑眼下有着伤疤的男人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