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丧期间忌讳颇多,特别是热孝的百日内,是不得出门享乐,走亲访友的。
是以,余微也没出门过。
整日就待在府中折腾她在扬州买的那些首饰,挑出简单不需要熔了重新打造的来进行改造,累了就去小厨房倒腾些新鲜吃食,自己吃一份,再留一份到晚上给魏翌尝鲜,然后求表扬,日子倒是过得也不枯燥。
唯一不好的就是,明明是在孝期,魏翌依然有忙不完的事,成日不见踪影,不是出去了,就是待在书房处理事情,许多时候两人都是到了晚上才能见到。
且他每次回来都一副疲惫的样子,话也不多,导致余微也不敢和他多说话,怕打扰到他休息。
若不是他每夜都是紧紧搂着她睡下,第二日一早又似觉醒的饿狼一般,总是埋在她身上变着法儿的折腾她,还怎么叫他都不肯起身,她都会误会他对她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近年关了。
而就在这当口,京城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段府被以贪逆罪抄家了,接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就上府衙去状告了段家嫡女,也就是昌靖伯夫人段氏。
告她无媒苟.合还杀夫.杀.子。
原来,那段氏在嫁给昌靖伯前,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她曾和府上教书的先生私奔过一段时日,还生下过一个孩子。
可孩子生下不到一年,段氏就受不得清贫之苦,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孩子和夫君,又跑回了段府,还嫁给了昌靖伯做继室。
要说这事那自称是书生他娘的老妇人也是没什么证据,唯一能拿出来的,也就是当年段氏用的锦帕,上面沾着□□和血迹。
可偏偏这事一闹出来,就有那段府不满段氏,又因为如今遭到流放生了怨的老人出来证实了,当年他们的大姑娘确实是和教书先生失踪了一段时日。
一时间,流言散满京城。
余微听到青蒿说起京中传言的时候,也是惊了一跳,毕竟话本子里,段氏便是被休弃回段家,也是没闹出这样的丑闻的啊。
心里不安,她赶紧跑去找了魏翌。
一口气跑到书房,余微气都没顾得上匀,见石松开了门,她几步就进了内朝魏翌问道,“我继母那事,你听说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事,还有我爹打算怎么处理,你说我要不要派人回府去问问啊?”
到底是她爹,遇到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当女儿的怎么也要关心下,何况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你是跑过来的?”
魏翌见她气喘吁吁,额头冒汗的样子,皱了皱眉,转着轮椅上前将她拽到腿上,细细给她擦了汗后,才和她说起段氏的事,“不用派人去伯府了,这事本身就证据不够,我已经派人去将状告段氏的那妇人还有出面说段氏当年私奔之事的人处置了,流言很快就会散去。”
段氏这事闹出来,他也是始料未及。
他正打算安排人将段氏这些年在外放印子钱的一
堆烂事捅给余文海,为余微多年受的委屈讨个公道,这事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那这事可是真的?”
这才是余微关心的,若是真的,这事就是段氏的仇人见段家倒了才想拼一把报仇,可若是假的……这事就是针对余府的了。
“不算真,但也有那么些引子,当年段氏确实打算和教书先生私奔,不过被段家发现了,那教书书生便是因此被杖毙的,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在岳父新丧后,就算计岳父,让他娶了段氏。”
“那这么说,这事是有人要借着段氏害伯府了?”
都说到这儿了,魏翌以免余微担心,干脆全都告诉了她,“是四皇子做下的。”
“四皇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余微脑子有些懵,事情已经超出她的想象,那话本子的剧情也是乱得不成样,她理都理不清了。
段氏出事了,对四皇子有什么好处?
“大概是岳父不愿意站队,想给岳父一个警告,扬州城知府元升身故了,岳父没让四皇子的人替上,用了苏首辅门下的人。”
魏翌随意的解释了一声,眸底却划过凝重,这不是魏尧一贯的行事作风,也不像他底下那些幕僚能想出来的。
能想到从妇人入手的计策,应该是深暗内宅斗争的人才能想出来。
不,直觉告诉她不会是这么简单,余微摇了摇头。
话本子里男主是个表面性格直一心尚武的人,可实际沉稳隐忍,冷血,擅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
在还没有足够的势力之前,他是不会和她爹对上的,他这么做,背后必然有更大的价值。
会是什么呢?
让他冒着得罪他爹的风险……
等等!
她好像漏掉了什么?
段氏没了,这背后得利的人除了四皇子还会有谁?
突然,余微瞪大了眼,苏婉月!
这件事可能不能毁了余府,却会毁了段氏。
不管段氏的事是不是真的,她爹为了余灵和余宏,也会慢慢放出段氏重病的消息,那样余府就缺了一个女主人。
届时,苏婉月的娘找上门,再由四皇子出面运作一番,苏婉月mǔ_zǐ ,就能正大光明的登上余府的大门了,还可能直接成为她爹的正妻……
毕竟当年扬州城的人都知道,她爹是入赘的,便是失忆了,他也不能做出不要妻女的事,必须给苏婉月母女一个名分。
如此,苏婉月也就能从她爹不认她的困局里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