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院小书房里,揉成团的废弃宣纸扔了满地。
一夜过去,书桌旁的两三台灯罩里的烛火已经燃尽,蜡液也浸满了灯座底。
书桌前,余微正借着从窗户投进的亮光神情专注的在摆满画纸的桌上描描画画。
她细如葱根的手指间夹着好几只染了不同颜料的笔。
她时而会换一只,那动作极快极准,似乎早已经和那些颜料各异的笔融成一体般,对它们足够了解透彻,彼此间有了默契。
她眼下的青影十分明显,专注的眸子里还染上了红血丝,也不知是熬了几宿,白嫩的手上还沾满了各色各样的颜料,乃至她柔嫩的唇角也碰了些许,是深思的时候不经意间咬笔尖沾上的。
可便是这般,她对着桌上那张画纸专注的样子,也是世间少有的一副绝美画面。
这一刻的她认真,柔和,似乎在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耐性十足,柔意十足。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是清霜端着一盆清水进来了。
余微头也没抬,似没听到般,依然认真的描绘她图纸的最后几个细节。
青霜见状,脚下的步子越发放轻,小心的将铜盆放在木架上,又出去了。
很快,她又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里面放了一碗稠粥,几碟小菜。
等把早食都放到了桌上,她才上前小声出声道:“姑娘,该用饭了。”
“嗯?”‘
余微这才抬了抬头,“这么早?”
“不早了,已经辰时末了。”
“唔,这么久了?”
余微将画纸上最后一笔描好,看了眼外面,发现确实已经日照当头了。
她放下笔,扭了扭酸胀的脖子,伸了伸胳膊,又双手交替按了按手指,再看着桌上用镇纸压着的几张画稿,满意的笑了。
终于画好了啊,没想到就这么几张图,熬了她整整三日两夜。
挣钱真的是不容易啊,以前为了维持她和祖父的生活,一年得制那么十来幅仿画就累惨她了。
如今为了半个月能挣那么区区三百两,她快去了半条命了。
嗯,她还得赶紧把图拿出去卖了换钱才行,早点从魏翌手上把那十几万两拿过来,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不过说起来,好像自那晚她把床让给他后,她就很少看到魏翌人了。
前两日是早上她还没醒,他就出去了,晚上她睡了他还没回来。
这两日她忙着赶画稿,有时困了就趴桌上睡会儿,也没回屋睡,就更没碰过面了。
这样算来他们都四五日没见了啊?
啧,难怪这几日她感觉这么清净呢。
“世子呢,又出去了?” 这么想着,余微往洗手架去的功夫就不由问了青霜一句。
问完后,她自己还愣了愣,她没事问他做什么?
随后又一想,大概是她想早点拿到钱,才忍不住问起财神爷,又坦然了。
“是,世子一大早便出门了。”
青霜点头回道,又说:“世子今早还问起您了呢。”
“唔,他问我做什么?”余微闻言微诧异,拿胰子洗手的功夫看了清霜一眼。
“问姑娘您这几日在做什么,怎么没回屋。”
清霜回着,又去取了软帕过来递给余微擦手,见铜盆里的水都变了色了,便开口道:“婢子再去给您打盆水过来。”
“不用了,等会用完饭我回屋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