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着死亡气息的问话,代表着游戏的终结。
祁无过始终只是呆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支配。
段戾突然觉得有些乏味起来,预想中的结果,真是没意思透了。
那一切就这么结束好了,他只是心念一动,天花板上就垂下来数缕丝线。那丝线如同有生命一般,向着祁无过探去。
接下来,这个有点意思的年轻人便会被拉入天花板之中,和这栋老旧宿舍融合在一处。
代替离开的席瑜心成为这个游戏空间的关卡boss,倒也是不错的归宿。
就在此时,段戾突然看到祁无过的后颈处,一抹暗红色的花纹攀爬而上,蔓延至耳后。
暗红色的花纹加上祁无过苍白的皮肤,和那黑得过分瞳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也不似活人。
已经贴近祁无过皮肤的一根黑色丝线被暗红色火苗灼烧,那火苗甚至不屈不挠地顺着丝线蔓延而上。
段戾表情不变,黑色丝线直接断裂开来,阻止了火势的蔓延。
“为何死去之后还要徘徊世间?”祁无过问他。
段戾眉头微微一动,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无趣。他开口说道:“这个问题,答案在你身上。”
祁无过下床,走到的桌旁,拿起那本破书。
“不过是邪术而已,束缚不了你。”
段戾心头一动,依旧贯彻着人设:“困住我的,不是邪术,而是自己。”
“无处可去吗?”
段戾轻轻笑了笑,看出祁无过的思路完全往另一个地方跑了。
他没有多说其他,而是说道:“死在空难中,尸体成了这么多块,身体已经没办法动了,只能被这些黑色丝线困在此处。”
祁无过抬头看了看那些束缚着段戾的黑色丝线,上面泛着暗红的光芒,看似杂乱,仔细看去却是和破书上的符咒如出一辙。
段戾本就新死不久,能力虽强,死亡的方式却过于惨烈,无法控制身体被邪术束缚倒也正常。
虽说鬼魂没有身体,只是能量凝聚而成,按道理来说死时受到的伤害在成为魂体之后不会再存在。事实却并非如此,在死亡的瞬间往往是记忆最为深刻的瞬间。
执念成厉鬼,死亡时受到的伤害往往是他们记得最为清楚的,所以很多厉鬼都会维持着死亡时的状态。
吊死鬼总是拖着长长的舌头,水鬼总是浑身肿胀,被烧死的鬼总是一身漆黑,都是这个原因。
段戾所说,困住他的是自己,倒也很符合情理。
段戾也没有动,就这么看着他的动作,他在等着,这个有意思的人还能带来怎样的意外。
祁无过开口了,说道:“我想给你画完那幅画。”
段戾微微一愣,眼中又泛起几分兴味:“好。”
祁无过转身,从床上拿过速写本,随后坐在了椅子上。
段戾就这么看着他,看他专注画画的神情。
祁无过抬起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眼睛中是一种狂热,是艺术家看到美丽事物的疯狂。
段戾有些失神,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却找不到来路。他的记忆之地如同一片被重重迷雾笼罩的空茫之地,难以寻到具体踪迹。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就在段戾满心疑惑,陷入回忆之中的时候,他耳边响起祁无过的声音。
“好了。”
段戾看着祁无过起身,把手中的画递了过来。
画上的内容极为诡异,那似乎是一个舞台,舞台上方是巨大的手骨,指尖缠绕着黑色丝线。
在丝线的另外一端,是一个人。
那人的关节似乎都被丝线控制,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然而他的脸长得过于完美,这种极致的矛盾之下,让整幅画变得极具冲击力。
舞台背景有些奇怪,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墨黑色,就是一块石头的,简单的。
段戾看着,突然问道:“这是何处?”
祁无过笑了笑:“黄泉路上,三生石,有执念的鬼总是会徘徊此处不愿离开,时间久了,太过无趣总是会带来很多麻烦。”
“所以?”
“所以就有了这个舞台的存在,给这些等待在此的鬼一些娱乐,也有助于消除执念,再入轮回。”
段戾深深看了一眼祁无过,总觉得这青年并没有这么简单:“你怎么对幽冥之事那么清楚。”
祁无过耸耸肩:“兴趣爱好罢了,我就是个普通人,累了,先去睡了。”
段戾没有阻止他,沉默地看着祁无过爬上床,躺好,很快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他又垂下眼睛,怔怔看了手中的画许久。
段戾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此景,不是这奇怪的舞台,而是后面的三生石。
他曾经久久徘徊于此处,上面的每一处纹理,即便是合上眼睛,他也能清楚描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