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月要接过西瓜,言采躲了躲。
不用不用。我力气大着呢,就是看着瘦。别总当他是柔弱的小孩啊,他真的不是。
江满月看他丝毫不费力地抱起十斤重的大西瓜,也不去抢着了。他现在越来越认识到,言采的力气可能比他还要大点。
言采边走边说:笋子也好吃,晚上炒点笋子腊肉吧。
言采种的笋子,鲜嫩脆爽,没有一点笋会有的苦涩味,炒酸菜炒腊肉或者炖竹鼠都非常好吃,鲜的能把舌头咬掉。
而且他无意中发现,江满月好像很爱吃笋。这多新奇呀,这么久了,他都没发现江满月有特别喜欢吃的菜!
为了试探,言采催生了各种笋,毛竹笋楠竹笋剑笋鞭笋等等,每样都催生了让红玉去做,最终发现江满月确实爱吃笋。他就会往江满月碗里多夹一点。
两人挨得很近说这话,不知说了什么,江满月低下头在言采脸上亲了一下,言采往后躲,但显然是欲拒还迎的躲法。
江满星在后面看得脸都红了。
这、这简直是太放l荡了。非礼勿言非礼勿视怎么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这简直太不合规矩。直到诸子的言论全在脑中过了一遍后,他才想到一个问题。
江御风说那个很漂亮的年轻男人是他的大嫂,那旁边的男人怎么和他卿卿我我的。
大嫂这是红杏出墙了?这、这怎么可以呢?江满星又急又气,他怎么可以在已经有大哥的时候和别人勾搭在一起。虽然那个大哥他不熟,但是也不可以这样啊。
江御风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半点故意的。故意把他们带到这里,故意让他们瞧见。前几天他就让人来特地来盯过,回来的人说确实见到大少奶奶和一个男人关系亲密。
江御风便认为言采在金屋藏娇呢。他阴暗地想,或许为了养野男人,言采把江满月关押在房间里面,养男人也不是不可能。
江满天淡淡开口:看起来咱们的长嫂不太规矩。
几人都没有发现那男人是江满月,一个是没看太清楚,一个是因为实在没有人想到江满月的腿竟然好了。还有一个是,从京城来的两位其实已经将近五年没有见过江满月。
十四岁的少年成长起来,变化会大到惊人。将近十九的江满月丝毫不像四年多以前的那个少年。
他变得更加坚毅,棱角分明,全身带着不可接近的戾气,只有在言采身边,那种摄人的戾气才会收敛起来,展现出一个完全不一样柔和的江满月。
然而,这是只有言采才有的待遇。
几人追上去,江满月和言采已经进了院子,言采喝了一大碗水,抹掉头上的汗。江满月看他直接用袖子擦,也是很看不过去。除非军营里,否则江满月还是非常讲究的,他毕竟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江满月让红玉倒了热水,拧了热毛巾,给言采擦了一把脸。言采故意张开两只手,摊着让他擦,跟大人给小孩洗脸一样,连手指缝都擦了一把。
擦得干干净净,言采便把左脸送过去,让香一个。江满月很给面子,言采又送出左脸,又让香一个,最后言采得寸进尺,把两只擦得白白l嫩嫩的爪子举到江满月面前,也让香一个。
江满月放下毛巾,在言采手心轻轻打两下,这是故意闹他呢。敲了两下后,却当真在他手心上亲一下以示安慰。
言采的脸便爆红。虽然讨着要亲的时候,脸皮很厚,可是亲完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其他人都见怪不怪,家奴们依旧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不长眼力见会转头来偷看,全当两位主人不在场。
然而三位江家少爷的冲击力可不小,他们还没见过这么黏黏糊糊的两个大男人呢!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要闪瞎了,这也太明目张胆胆大妄为了吧。然而,江御风终于感觉不太对劲了。
他仔细地观察着那个和言采亲密的男人,赫然发现,什么玩意儿,那不就是江满月的脸吗?
他第一个反应是言采找了个和江满月长得一样的养起来当男宠了,第二个反应才是该死的,江满月的腿不会是好了吧。
老天不要太优待他。
但认出来的只有不久前就见过他的江御风。京城来的两位已经四年多没见过江满月,因此只觉得这个人行长得很眼熟,丝毫没有将当年的十四岁少年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这些年来,江满月的长相其实是发生过很大的变化的。
江满月小的时候其实长得更柔和些,像他去世的母亲,因此常被人说雌雄莫辨,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他越来越高大,五官也越来越硬朗,早年柔和的长相逐渐像刀削斧刻,线条凌厉。像母亲的那部分,终于在岁月中变迁了。
加上他身上的气质大变,变得凌厉,变得冷酷,再不是以前那个埋头书中的斯文少年,所以两个人都一时没有认出江满月来。
甚至于江满月也觉得很陌生了。他有比两人更长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吧。
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因为,他们长得很像。正确来说,是以前的江满月和他长得很像,都继承了母亲的长相。但江满星完全没有认出来,江满月离开京城的时候,他也十一岁。
言采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大跳,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莫名地看着三位不速之客。一个认识的,一个眼熟,一个完全没印象。
认识的那位,充满惊讶地看着江满月。
眼熟的那位,有些恼怒地盯着他。
完全没印象的那位,玩味地看着他俩。
江满星指着言采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水性杨花对不起大哥?简直有辱我们江家门风。
言采缓缓在脑中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啥,水性杨花,这个词确定是说他的吗?还是他理解错了这个词的意思,毕竟他的成语说得也不好,记错意思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配合着那少年生气的一张脸,言采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水性杨花。
闭嘴。江满月冷冷道。
江满星被这冷冷的一声吓了一跳,这个奸夫竟然还敢说话,太嚣张太猖狂了。
他握起拳头,气得不行。然而只能生气地颤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那个奸夫的眼神冷冰冰的,就像毒蛇吐着蛇信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你的学问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江满月的眼神从生气的江满星身上移开,落在江满天身上,像是在斥责江满天一样,然而话却是对着那个笨蛋说的,还是说你的眼睛不好使了,认不出我是谁了?
比起这个笨蛋弟弟,还是江满天更让人戒备。
言采:他家那口子就挺凶的。他从嫁过来不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觉了。
还好,现在没有对自己凶,但是看他凶别人就挺爽的。就是被凶的人,哦,蛮惨的。
那个看着很眼熟的少年呆呆地看着他家那口子,眼睛里露出一丝丝的迷茫,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满月,又回头看另外一个人,然后叫出声。
大哥!?
嗯?大哥?言采盯着少年仔细看,哪里有和江满月像哦仔细看看,确实挺像的,就是气质差太多,加上一个长开一个没长开。还是他家那口子长得好点。
嗯。江满月冷淡得很,随即又说,叫大嫂。顺便道歉。
大、大嫂。江满星满脸通红地看着言采,顿觉自己刚才失言了。他对大嫂口出狂言,且说出了那样没礼貌的话。
对不起!
没、没关系。言采人还在玄幻的状态,另一个该不会也是弟弟吧。然而江满月就没有再说话了,只把江满天当做不存在。
言采立刻便知道,另外那一个是江满月很讨厌的,估计有仇吧。
你来做什么?江满月一时没有想到祭扫的事情。只觉得这两人从京城回来,实在奇怪。自从上辈子他分出江家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所谓的祭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