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温柔地拉过儿媳的手,拍了拍她手背。
这一刻,云卿卿眼眶骤然就红了。
她明白为何许鹤宁不让她说实情了,因为不必说,婆母都坚信他不是莽撞的人。
“娘……我知道的。”云卿卿哑声。
许母笑容更灿烂了些:“那我们现在走吧,其他的,我在马车上再和你细说。”
云卿卿去握住婆母的手,重重点头,两人相携着上了马车。
在回云府的路上,云卿卿发现许鹤宁身世传开的速度比她想得更快,连路边的行人都是讨论此事。
她听过婆母说的往事,再听着这些人议论,心中滋味不明,一路上握住婆母的手都没有松开。
就在京城一片沸腾时,浙江那边亦不平静。
浙江提督在等待京城的消息,但他被突然现身的锦衣卫副指挥使陆大人给缠上了。
锦衣卫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许鹤宁失踪后平空就出现在军营,甚至拿着皇帝密令控制着他这个提督。
搜寻许鹤宁的船只不断被派出海,副将不得不因为锦衣卫正面和倭寇冲突,战况比许鹤宁在的时候惨烈得多。
再这样下去,浙江提督明白自己就是引狼入室,要先败倭寇手中被皇帝直接有借口夺兵权治罪!
谁也不曾想到,皇帝居然留了这样一手。
好在锦衣卫没能搜出他先前派人装水寇通倭寇的证据,不然此刻就已经能见阎王了。
浙江提督煎熬着,只能盼着京城内早点动手。
他让人发战报,那就是时间成熟的信号,只要等新皇登基,这些锦衣卫狗腿子就只能衡量大局屈服!
所以他现在即便有能和锦衣卫正面抗衡的能力,也要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么多年都熬过去了,他还不能熬过这几日吗?!
然而,在当夜,浙江提督就发现自己可能想错了。
有人来报,说锦衣卫在这海岸偏僻一处发现一只遗弃的小舟。
那小舟是军中用的,但他可没派人往那个方向去过。
“——我们上当了!”
浙江提督心惊地从太师椅里蹭就站起身,连面容都变得扭曲,一种无法止住的恐惧从内心深处窜起,整个人都开始战栗。
许鹤宁没有死!
他们上当了!
“快!你传令下去,搜军营!”浙江提督惶恐至极。
慌乱到甚至连锦衣卫在军营看守他的事都忘之脑后,只想求证许鹤宁生死的真相。
只要许鹤宁没死,他肯定就藏在军营里!
报信的士兵在此时像是被他吓着了,跌坐在了地上,伸出抖着的手指向他身后:“提、提督……”
浙江提督还沉浸在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猜测中,完全没发现身后多了个黑影,而他的士兵是在示警,就被那黑影割断了喉咙。
鲜血喷涌溅出许远,溅在那士兵的鞋面上,在士兵要尖叫之时,早就埋伏在他身后的人已经捂上他的嘴。
银光闪过,营帐内就变得悄然毫无声息。
陈鱼把士兵的尸体拖到一边,望着倒勾在横梁上的许鹤宁,低声道:“义兄,接下来如何做?”
许鹤宁一扭身翻下来,稳稳落在地上,把玩着刚才勒断人脖子的鱼线,面上没什么表情:“去把陆大人引过来,他看到尸体后,会知道要怎么做的。我们……回京。”
他在浙江的任务完成了。
浙江提督一死,锦衣卫会善后编出一个能够让皇帝收回兵权、替换统帅的理由,很快就会有能接替的人补上。
浙江最后也乱不了,他选择现在才出手,就是等他们把他身死的传消息回京城。
他不死,京城那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心动手!
两人都穿着士兵的衣服,刮破帐布后出去,把锦衣卫引了过来就飞快离开。
刘灿早就在外头备好马接应,见到两人一来,跟着上马疾驰远去。
陆大人被告知浙江提督被人割破喉咙死在主帐里,眉心重重一跳,当即前去查看。
大帐值守的士兵被他早暗中换了,但是外头的锦衣卫居然没有发现里面动静,对方的轻声功夫了得,还把他引过来……
陆大人脑海里就浮现去西北路上,他见到许鹤宁施展的那身功夫。
“把尸首暗中送上战船,再过半刻钟,吹号角说有战报!然后……烧战船!”
陆大人思绪敏捷,果然如许鹤宁所言知道如何借此机会控制局面,一场让浙江提督假死在倭寇偷袭烧船的计划瞬间问世。
在急智过后,陆大人就有些激动地坐到染血的椅子里,翻出纸张,给皇帝写信。
许鹤宁连夜赶路,足足在马背上奔波了一日一夜才随意找了家客栈休息。
不想,刚坐下还没摘掉斗笠,就听到一个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水寇出身的肃远侯,是圣上的亲子!”
陈鱼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就喷了出来,惊疑不定看向许鹤宁。
被斗笠遮住面容的许鹤宁眸光一闪,咬了牙:“京城恐怕乱得要比我们想的快!”
皇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他的身世!
这是嫌命太长了?!
“走!换马赶路,到夜里再歇!”
许鹤宁当即站起身,二话不说即刻再出发。
刘灿跟在他神色,表情复杂。
而许鹤宁不知的是,自己一语成谶,宫中突然传来明昭帝卧床不起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忙一天,更新晚了,红包雨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