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鹤宁到东宫要了一次咸的梅子,太子就发现他完全没皮没脸了,三天两头就会问问近来有什么新的点心,然后都稍不少出宫。
这样连着半个月,太子心里疑虑越来越多。
这日在太子妃那头,忍不住提了一句。
“你说他怎么就看上东宫的厨子了?什么都要稍回去给他夫人尝尝。”太子费解地捋了捋腰间玉佩的明黄色流苏。
太子妃面容素净,闻言想了想,回道:“殿下不提,臣妾也想这两日跟殿下说一说这事。”
“太子妃是看懂了他什么用心?”
“臣妾并不是很确定,殿下且听听参考参考。”
太子妃微微一笑,侧头看了眼在小床上睡得正熟的皇孙,“殿下,肃远侯一开始来要的都是梅子、糕点一类的。而且都是一种口味,都是要咸味儿的,可没过两天,他又跑来跟殿下朝我要酸甜的……没两天变成了什么口味都不拘。”
“所以他到底要做什么?”
太子难得沉不住气。
不是他小气心疼那些糕点,如果糕点能够收买许鹤宁,他把厨子送过去都行。
问题是许鹤宁要了糕点后,依旧不跟他有其他的搭腔,哪怕他暗示明示该合作出手了,大皇子那里在搞鬼,许鹤宁连个表情都不给自己。
这才是他气恼的。
不是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那水寇倒好。又吃又拿还给他甩脸色!
太子妃同样少见太子这恼怒没耐性的样子,略微诧异。稍一愣神,不再卖关子笑道:“殿下,那是肃远侯带给他夫人的,妇人什么时候会频繁转变口味?肃远侯夫人恐怕是怀了身孕了!”
“可真?!”太子猛然转脸,是震惊的。
“臣妾也是猜测的。臣妾有了身孕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还是头三个月的时候,口味不定,今儿明儿就能差个天地。”
如此一说,太子仔细一回想应该是太子妃所猜测那样,元宵那日,许家女眷都告假了。
他当时是认为皇孙两回出事都被云卿卿遇上,所以对方有意避开,便没有去多想。
“不足三月不宣扬。”太子敛了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了,“再等等,就能知道了。”
“怎么见殿下似乎还有别的忧心?”
太子妃明亮的眸子看了他一眼,迟疑着问了句。
太子对肃远侯比她想象的更为纵容,带着她不能理解的亲近,但凡沾上许家的事,她都格外留心些。
现在这样问,其实已经是越规矩试探太子的心思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问。
“朝堂上的事罢了。”太子凝重的表情再一收,是平素温润的模样。
关乎朝堂,那就不她再能过问的了。太子妃自然明白太子这话是堵了她的嘴,不愿意告知真相,她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又笑了,说起了别的话题。
从太子妃那里出来,太子面上轻松的表情再度变得凝重。
现在是关键时刻,如若云卿卿有了身孕,许鹤宁会怎么打算?
许鹤宁待妻子的心和表现,他在西北一路上已经有所目睹。云卿卿怀着身孕,他恐怕不会轻易再冒险了吧,所以最近不管自己提什么,许鹤宁都当做没听见?
太子思绪纷纷,有个内侍前来,在魏公公耳边禀报了几句。
魏公公脸色一变,当即低声跟太子道:“殿下,他们说好像发现云阁老的人在浙江。”
“云阁老自然是有人一直埋在浙江的。”
“并不是早些就在浙江。”
太子不以为意,魏公公忙补了句,引得他投来锐利的目光。
云家是在替许鹤宁出手?!
所以,云卿卿必定是怀孕了,云阁老不想让许鹤宁和自己冒险!
太子终于想明白许鹤宁近来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是什么意思了。
感情对方谋划得比他周全呢。
太子无奈笑笑。
还一条船呢,别人先跳船了。
魏公公见太子居然还有心情笑,愠怒道:“奴婢就说肃远侯不靠谱的,殿下非得觉得他不会有异心,如今还不是躲得远远,明明是他先算计殿下把浙江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小人!
现在就剩下他们殿下顶在风头浪尖上。
魏公公呸了口,太子什么都没有再说,慢慢踱步回到东宫,丝毫不见气恼。还给魏公公吩咐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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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来人了?”
云卿卿正困得打哈欠,管事毕恭毕敬来到跟前禀报。
“是的,来人说得很明白,说是太子殿下特意派来见夫人的。”
她闻言心中更是奇怪。许鹤宁现在就在宫里当差,太子派来人见自己,怎么听着都奇怪。
人来了,却也不能失礼,免得被太子以为肃远侯府怠慢东宫。
她吩咐道:“你领人到花厅,走慢些,我去换身衣服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