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儿在边上吓得一哆嗦,连忙去拉云卿卿的胳膊,惊声喊:“夫人!”
云卿卿打了人,手掌发麻,还扯了腰一下,在疼痛中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你什么意思?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他看不看重你?你是有多蠢?是你当年先不要他的,你既然有了选择,现在又端着情深的样子来恶心谁?!”
她质问着,甩开柒儿的手,满腔怒意都化作对方挽晴的厌恶。
“你之前认为他前途渺茫,弃他另选,今儿见他富贵风光,又脸面都不要再黏上来。你究竟是多自私和忘恩负义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方挽晴被连问得脸上血色尽褪,摇头不断反驳:“我没有,我打小就喜欢他,我没有!”
云卿卿听着这些无力的辩驳只觉得心寒。
许鹤宁那天跟她说清过往,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方挽晴另起心思,今儿得到证实,她真替许鹤宁不值。
同时,心里有种难抑制的酸楚。
这都是什么人,他用一腔真心换来的,到底都是什么!
云卿卿不知为何眼眶莫名就湿润了。许鹤宁是有些阴晴不定,有时不正经调.戏她几句,还曾气得她牙痒痒。但在他发现错误的时候,他到她跟前自掌嘴,要得她一个原谅,在她陷入危险的时候,他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护住她。
他跟自己才相处多久,都带着份真挚,更别说被他当做家人的他们。
可是他们呢,究竟都在做什么!
云卿卿抬袖反手抹了把眼,抽出头上的簪子,用力砸到她身上。
在方挽晴还想辩驳中冷漠地说:“好啊,你喜欢他,想留在他身边。可以,你把脸划几道口子,我允许你入府为贵妾。你既然如此爱他,一张花脸换一个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你肯定也会义无反顾吧。”
方挽晴浑身一颤,目光呆滞去看掉到裙面上的金簪。(?°???°)?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只要划几道口子,就能进侯府……她到京城来,不就是为了留在他身边吗?
方挽晴颤着手,去抓了金簪,用尖利的末端朝向自己。
柒儿看得心脏都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想要说话,在云卿卿冷厉的神色中又不敢作声。
方挽晴在此时抬手,举高了那金簪,云卿卿纹丝不动,只定定望着她。
柒儿再也忍不住,扑过去要去簪子,可方挽晴已经快他一步,甩手把簪子掷在地上,掩面失声痛哭。
她不能毁了脸。许鹤宁对她无情,脸也毁了,她还有什么能够去跟云卿卿争。
她根本就毫无胜算!
柒儿夺簪子夺了个空,木木地看掉落在腿边的金簪,在哭声中眼神也变得茫然起来。一只手在此时探下去,拾起地上的簪子。
云卿卿慢慢把簪子插回发中,看也没看痛哭的方挽晴一眼,越过她往外走。
“方挽晴,你只爱你自己。”
冷淡的声音随着它主人的离开飘散,却一遍遍无比清晰回荡在方挽晴的脑海中,让她无地自容,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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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宁得到消息匆忙赶到侯府的时候,郝卫廷已经离去。
云卿卿神色木然歪坐在椅子里,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云老太爷神色十分严肃,让他进屋后踌躇着不知该先说什么。
“你坐。”老人打破沉默,一指椅子,也不多废话直接说事,“先前大理寺说船帮的人刺杀你是假,不过是个息事宁人的借口。但今日太子的人晚一步,你那什么义妹,肯定就落到船帮的人手里。他们本就跟浙江、京城的官员勾结,当年你坏了不少他们的事,让他们吃进去的银子都吐出来,被你拿去全接济百姓,记恨在心。你的义妹是在到了侯府被盯上的,想抓她去做什么,不用我多说,人如今回来了,你就自己看着办。”
许鹤宁闻言,先去看了云卿卿一眼,沉默片刻后说:“为什么会被太子的人救下,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朝堂就是如此,真情假意,虚虚实实。有时候立场不同,就是敌对,可正如老话说的,没有永远的敌人。有时候,敌手的敌手可以归为同一阵线的临时战友。先前刺杀一事,疑点重重,究竟是不是太子,还有待考究。但此事上,太子给你送了份人情,不然事态怎么发展我也说不好。”
云老太爷说罢,叹一口气。
“鹤宁,你的弱点,就是太过重情义。”
江湖儿女,义薄云天,无可避免。
当日许鹤宁愿意去领兵,也就是想给身边的人换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重情义没错,错在一厢情愿。”
沉默的少女忽然发声,两人都看了过去。
她在注视中站起身,面无表情往外走,经过许鹤宁身边时停顿了一下,看着外边昏暗的庭院,低声道:“许鹤宁,我有些生你的气。”
他往后还一厢情愿的付出,她再心疼他,就是蠢蛋!本就是他的私事,她替他不甘个什么劲!
话落,她快步离开。
许鹤宁伸手都没来得及拉住她,站起来拔腿就要追,被云老太爷呵斥一声:“坐下!”
在老人严厉的目光中,他再焦急也只能依言坐下。
“给你几天时间,你自己处理好船帮在京城接头的那些人。”
一堆破事!
云老太爷说完,把他丢在书房,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许鹤宁在冷冷清清的书房呆了一刻钟,沉着脸一头扎进夜色里。
云卿卿折腾了半宿,回屋洗漱后一觉到天亮。
早晨陪着祖母母亲神色如常用过早饭,便打道回侯府。
她是出嫁的女儿,没有一直住在娘家的道理。
侯府那边,方挽晴和柒儿昨夜就被送回去了,夜里发生的事,许母是早上才得知的。
她听闻儿媳在娘家住了一晚,幽幽叹息一声,和自己的丫鬟感慨道:“晴丫头的事,我先前也考虑过要不要和卿卿多解释,可我毕竟没有那个立场,一解释怕引起更多误会。这又闹出许多事,我还是不能去多说话,如果宁哥儿真的还犯糊涂,那我到时再绑了他去给卿卿赔礼。”
云卿卿自是不知婆母心里头的打算,休息一晚,精神好了许多,可窝在心里的那股火气还没完全散去。
于是,犯她手上的管事就可怜了,被她迁怒,也不罚站了,而是让李妈妈直接带人去清查他们私产,把他们住处全翻个底朝天。
她愤愤地想,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那她何必还顾及他们的面子!
温吞的侯夫人突然就用雷霆手段,把所有人都闹个措手不及。
厨房采买和管大库的管事一翻就露老底,慌得让人带信给在兵马司的许鹤宁哭诉求助。
在他们被押到云卿卿跟前的时候,陈鱼带着府里的侍卫过来,两个管事向看见救星一样,连声喊三当家的。
不想陈鱼恭敬的给云卿卿一抱拳,道:“夫人,侯爷说这些个犯事的小人不该叫夫人多费心,我这就去审清楚。他们吞了多少,就让他们吐多少。”
陈鱼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两个管事脑子轰隆一下,整个人都软倒在地上。
府里的人听到消息后,谁还不明白,往后这个家就是夫人做主!连侯爷都得哄着他们夫人。
许鹤宁愿意亲自出手,云卿卿乐得自在,继续窝在屋里该吃吃,该喝喝。
好像那天出自口生气二字又不存在了。
许鹤宁被云老太爷勒令收拾烂摊子,索性暂时也不回家去,专心先把事情办完。但一抽出点空隙,他就问陈鱼府里的情况。
陈鱼这回错误犯大了,蔫了好几天,自知对不住云卿卿,对正院的事情也格外关注。
“郎中去了府里三回,今儿说嫂子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往后都要注意,不能久站劳累。嫂子胃口不错,这几日都是自个吩咐厨房,换着菜色做,连带着义母胃口也见好。”
许鹤宁闻言,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郁闷。
他三天没回去,她一字也没有过问自己,看来是气急了。
不过她生气,不哭也不闹,但凡她多骂自己几句,他心里可能都会好受些。
然而,他现在也只能够吩咐陈鱼:“让伺候的都机灵些,你嫂子不管吃什么要什么,都第一时间给送到,样样都紧着。”千万别让她再闹心了。
陈鱼认同的应是,心里和义兄是同样想法,只要嫂子能消气,他肯定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她!
又过了两日,许鹤宁在傍晚出城一趟后,靴底染满血迹回来。
他在兵马司换过衣服,写了封信送到云老太爷那,终于回府去。
五日没有归家,站在正院门口,他百感交集,还涌起一股情怯。
晚风徐徐,他站得脚都发麻了,才拾步往里走。
云卿卿正趴在窗台上看月儿初升,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映入眼帘。
青年自月下走来,肩膀落满霜色,将他深邃的五官照亮。
她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漠然地要伸手去关窗。
他察觉她的意图,长腿一迈,乘风而行一般,跨越石阶,在窗子要关上前一刻去抓住了她的手。
手腕传来他的力劲和温度,云卿卿不自在挣了一下。
他攥紧,一手去把半关的窗子打开,胳膊就撑在窗边,朝她厚着脸皮笑:“夫人,还生气吗?”
云卿卿被他一声夫人喊怔愣了,他握着她的手,把她手心贴到脸颊上:“要不,再扇我一巴掌消消气。”
这么几日,他再没想明白,估计这辈子也别想抱得美人归了。
他是不够好,可这不是他逃避和自卑的理由。
真避得她也疏离自己了,他上哪儿再去找一个云卿卿啊。
云卿卿手心滚烫,见他居然还能嬉皮笑脸的,气得真想给他一巴掌。
“云卿卿,对不起,又让你操心了。”
在她隐隐冒火之际,真诚的道歉撞入耳膜。
很奇怪的,那股火气连凝聚的力量都没有了,一切都消散得叫人措手不及。
她沉默地望着他,只见他朝着自己又是一笑,眉眼飞扬,眼眸里荡漾着叫人心跳加速的温柔。
“小祖宗,别生气了,要不我给你跪一个。”
云卿卿手一抖,许鹤宁就痛苦的嗷一声叫,耳朵被人狠狠拧了,耳边还传来她羞恼的斥骂:“让你胡说八道!”
巧言令色的家伙!
她摔开手,跑不见了,许鹤宁摸了一把耳朵,倚在窗子前吃吃地笑。
小祖宗手劲还挺大,连骂人的声音都软软的,真是哪哪都招人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追媳妇就不能要脸!
云卿卿:呸你个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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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更新,惊喜不惊喜,晚上应该十点左右还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