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刺耳,许鹤宁被吸引了目光,一眼扫去,发现是根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光的簪子。
也是这一眼,让他神色猛然一变,再抬头去看来人,是熟悉的面孔。
——林濉。
林濉看清许鹤宁的面容,亦神色一变,焦急去拾起落在地上的簪子,慌乱将它藏进袖里,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许鹤宁站在阳光下,面容却蒙了一层霜,眼神锐利无比。
刚才掉在地上那支簪子他昨天见过,就簪在云卿卿的发中,那支和她人一样明媚灼目的海棠金簪!
“宁儿?”许母从儿子身后探头,看着空空的小道喊了他一声。
许鹤宁心头一动,让开路来,再看向母亲时脸上的寒意已经消融,甚至嘴角还啜着笑:“没事。儿子出来时交代了送斋饭,现在回去,应该送到了。”
许母不知方才一事在儿子心湖掀起了风暴,边走嘱咐他:“一会去上香的人肯定多,我就不去了。你到云姑娘身边去护着些,那么个娇娘子,别叫给冲撞了,你到时候就该心疼了。”
他闻言依旧是笑,看着有那么几分漫不经心,叫许母又好一通说教。
待送母亲回到住处,陪着用过饭,他进门时吩咐陈鱼的事情也有了答复。
“大当家,武安伯府也来上香了。今天是大庆典,京城来觉明寺的人家太多,和云家有亲的闵家也来了……哦,霍家也在。”
觉明寺在京城极有声望,富贵人家和官宦人家都爱到这处祈福。
许鹤宁站在窗柩前,有一只麻雀正落在上面,蹦蹦跳跳的,一派天真。
他脑海里就闪过云卿卿那张无害的脸。
武安伯府来上香实属寻常,可林濉那么巧拿着她的簪子……就不寻常了。
他眯了眯眼。不久前他还说只要云卿卿不出格,万事由她,如今林濉就跟一巴掌似的重重扇在他脸上。
许鹤宁嗤笑,搭在窗台上的手背青筋凸起。
陈鱼话落后见他许久没有回应,想起夫人的交代,提醒道:“大当家,夫人让你记得到前头大殿去……”
他话说一半,就被许鹤宁冷冷瞥来的一眼看得闭上嘴。
云卿卿在用过早饭后,跟着家人来到大殿,里边人头涌涌,其中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她第一眼倒是先看见霍二,正跟着霍老爷和他兄长身后,估计是无聊了,边走还边左顾右盼的打量。
霍二这一转头,两人视线就对上了。
云卿卿想起他缺的那颗牙和自己的一巴掌,忽地弯眼一笑。
霍二被她笑得一个激灵,就跟看见鬼似的忙扭头,结果撞到父亲后脑勺,被霍老爷转身就拧了耳朵一下。疼得他咧嘴。
云卿卿在后边看得没忍住抬袖遮住嘴偷笑。
他活该!
此时她袖子突然被人拽了拽,她疑惑看过去,就见堂姐用眼神示意自己。云卿卿顺着堂姐的视线,远远看见了林濉,还有武安伯府其余几人,正朝霍家人那边去,应该是约好的。
林濉……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看自己的脚尖。
耳边又响起熟悉的一声嫂嫂。是闵芷夕看到他们,从人堆里挤过来了,正亲亲热热挽着云婉婉的手问:“嫂嫂,怎么不见我哥哥?”
“他跟着我伯父陪祖父去别处了。”云婉婉微笑回道,闵芷夕似乎是失落地哦了声,然后才说道,“那我陪着嫂嫂吧,给嫂嫂和小侄子保驾护航!”
还把云卿卿给挤开,替代了她的位置。
云卿卿被挤得退了两步,差点要被踩到脚。哪知闵芷夕还侧过头看她,朝她笑了笑,笑容里有着挑衅的意味,眼里更是闪动着得意。
到底是人多,云卿卿没和她就在此处计较,跟着家人给菩萨上香后,禀告母亲要去寻明清一趟带着翠芽和两个护卫走了。
她才懒得在这里受闵芷夕的闲气。
而拥挤的大殿里,有人也注意到云卿卿的离开,快步跟了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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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师傅——”云卿卿避开人群,从安静的小道来到觉明寺的后厨房。
明清忙碌一早上,此时正拿着经书,盘腿坐在炉子前念经。
听到她的声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云卿卿习惯了,自顾走进厨房,看了看灶台上放着的各类蔬菜,笑吟吟说:“明清师傅,你就教我一道斋菜,等下个月我祖父生辰我也好哄他老人家开心。”
可是脸圆圆、身材也圆圆的明清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翻书,仿佛对外界一无所知。
云卿卿没办法了,视线落在案板上的菜刀上说:“明清师傅,借你的刀和锅一用,我做出那道菜来,你尝一口味道。”
她都来了七八回了,见他做过三回,应该能照瓢画葫芦。只要能得一句指点,她回头肯定能做出八分味来。
她说着,就抓起菜刀。
外头突然有人喊了声肃远侯,她看向门口,许鹤宁已经推开门进来。
举着菜刀的云卿卿一愣。
许鹤宁被反光的菜刀也闪得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我来抓奸!
举着菜刀的云卿卿:嗯?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