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姐:“你钻钱眼里了吧?”
时羁连连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时羁要钱也没毛病, 他留下来继续工作本来就要重新签合同重新定薪资, 而且李既明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 一会儿好一会儿糟的, 今天说追他, 给他成箱成箱买零食,明天不想追了,直接掀翻了爱情的小船,他再没钱,那岂不是传说中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时羁才不要那么惨,他精着呢。
“亏不了你的,”乐姐说,“既明那儿都给你安排好了。”
时羁开心了, 觉得他老婆对他真好。
“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就赶紧挂电话,听见你声我就闹心。”
“没了没了, ”时羁十分狗腿, “祝您晚安,睡个好觉,么么哒!”
乐姐被他的“么么哒”搞得直翻白眼,躲瘟神似的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 时羁美滋滋地坐在那儿收拾行李, 等到他收拾完,洗完澡,躺在床上, 终于可以放空大脑然后专注地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今天……
李既明说他喜欢我。
不对,是爱我。
时羁看着天花板想。
“卧槽?”原本躺在床上的时羁直接弹坐起来,“他说他爱我啊!”
时羁一把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由于今天事发突然,他戏精上身,一整天,没带脑子跟着李既明演戏,到现在冷静下来才想明白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要了亲命了……”时羁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拖鞋都忘了穿就往外跑。
他在走廊遇见了去送洗衣服刚回来的楚锡,楚锡被他这样吓了一跳——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睡袍、光着脚。
时羁匆匆跟楚锡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敲李既明的房门。
楚锡笑了笑,走回李锦川门前。
李锦川给楚锡开门的时候听见外面的动静,探头出来看,然而连时羁的头发丝儿都还没看见,他就被楚锡扯掉了睡袍的带子揽回了房间。
李锦川:“你差不多就得了,我明天还得拍戏呢!”
“我明天就走了,今天让我弄个够。”
那屋里的两人激情缠绵,斜对面进展却没那么顺利。
时羁敲了半天没敲开门,耷拉着脑袋回屋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出来得太急,房卡没带。
时羁:“……造孽。”
他低头看看自己现在这模样,心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勾引李既明的。
人在囧途,除了哀叹命运,时羁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每层楼的走廊里都配有一台电话,他跑过去给前台打电话让人帮忙开门,然而他没有人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是那个房间的主人,人家前台说:“先生,很抱歉,我们不能随便把房卡给您。”
时羁:“……不随便啊!这屋是我的啊!”
他站在走廊,无风凌乱,掩面想哭。
就在时羁疯狂被拒接,他疯狂试图证明“我是我”这个深奥的哲学问题时,李既明回来了。
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时,时羁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衣襟,顺便挡住了脸。
这一层住着的都是剧组的人,他可不想丢人。
时羁背对着电梯门,整个人像是一个努力往壳里缩的小乌龟。
他支棱着耳朵听着,希望听见对方走远的声音,然而并没有。
非但没有走远,时羁还意识到,这人在自己身后停下了。
时羁:……靠,不管是大哥还是大姐,请你火速离开!
就在时羁濒临崩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李既明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你在这儿干嘛呢?”
时羁一惊,扭头看过去的时候仿佛看见了救命恩人,恨不得跪下来抱大腿。
“老婆!”
“老你妹的婆,”李既明打量了他一下,“你被李锦川强上了?”
“啊?”
“衣衫不整眼含泪光,”李既明看他这样,脑子里全是不纯洁的画面,“不是刚从黄色战场离开就是前往黄色战场的路上。”
“……老婆,你的思想真的越来越李锦川了。”现在,李锦川在他们俩这里是一个形容词,还是贬义的。
李既明懒得跟他计较了,问他:“你穿成这样在这儿干嘛呢?”
“都是为了你,”时羁委屈巴巴地说,“我出来找你,结果房卡忘了带。”
有时候李既明真的觉得时羁这人没有脑子,一天不闹出笑话就不是他。
“然后呢?”
“然后我就打电话给前台,但是他们让我证明我是我才能给我开门。”
李既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家酒店很正规。”
“……老婆,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明天还要开工呢。”
李既明勾勾手指:“过来。”
那一瞬间,时羁觉得自己仿佛是李既明养的宠物,勾勾手指就乐颠颠地跟人家走了。
“我说你,以后能不能稳重一点儿?”李既明开门进屋,他的“小尾巴”也跟着进来了。
时羁为自己鸣不平:“我大部分时间都很成熟稳重的!”
“呵呵。”
“……不信算了。”进屋后,时羁赶紧关门,自己主动靠墙站着,臊眉耷眼的。
他突然瞄到李既明手里拿着的东西,问:“那是啥哎?”
李既明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立刻把东西藏到身后:“关你什么事儿?”
时羁笑了,光着脚凑过去,歪着身子伸手去抢:“是给我的吗?”
“并不是,我自己买回来玩的!”
“我才不信呢!”时羁从李既明手里把那个东西抢了回来,抱在了怀里,“你竟然把我的话都记在心里哦。”
时羁怀里抱着一个柴犬玩偶,不算大,时羁脑袋那么大。
这个小柴犬是昨天晚上他们俩出去吃饭时路遇一家礼品店,等红灯的时候时羁就趴在车窗上往人家店里看,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玩偶,他想要,李既明说他幼稚。
之后时羁自己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想到李既明竟然特意去买了回来。
时羁有点儿感动。
虽然他喜欢李既明,但是这人在他心里的人设不是这样的,不是温柔细心宠溺的形象,而是一个趾高气昂的人,连谈恋爱都得对方哄着他的那种。
时羁突然就有点儿泪目。
李既明:“……不至于吧,六七十块钱的玩意你就能这样?”
时羁揉揉鼻子,把眼泪憋回去了:“不是钱的问题。”
他想了想说:“虽然钱也很重要,以后你跟我求婚的时候还是要买一个鸽子蛋才行,但是,平时的小礼物,心意最重要。”
李既明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求婚了?”
他坐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时羁,笑他说:“再说了,你整天口口声声地管我叫老婆,那以后就算要求婚,也应该是你向我求婚,你给我买鸽子蛋吧?嗯?软饭男!”
时羁像是被杨永信电击了一样,一个激灵,倒退了一步,甚至有点儿想喊救命。
“干嘛?一听鸽子蛋就想跑了?”李既明“啧啧”两声,“我们的感情,连一颗鸽子蛋都不值吗?”
“……老婆,”时羁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感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我们情比金坚。”
他说完,眼神坚定地看着李既明,活生生把李既明给逗笑了。
“行了你,长一张嘴就会说,”李既明打量他问,“你大晚上穿成这样来找我是要干嘛?勾引我然后上位吗?”
“不是,”时羁很是正经地说,“我本来都要睡了,但是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嗯哼?”
“你说你爱我。”
李既明翻了个白眼。
“我之前没反应过来,刚才夜深人静,思考人生,突然意识到我差点儿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
李既明收敛了笑容看他,心说这小子要是敢再胡言乱语耍我,今天我一定办了他。
没想到的是,时羁突然凑上来抱住了他。
毫无准备的李既明嘴唇磕到了柴犬的鼻子,那叫一个疼。
他双手还在身后拄着床,整个人却被时羁紧紧抱着,两人中间还夹着一只柴犬,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你有什么诉求?”李既明说,“薪资的事儿我已经跟乐姐说过了,涨还不行吗?”
“唔,”时羁把脸埋在了李既明头发里,闷闷地说,“不是这件事儿啦。”
“等会儿我去找前台,让他们给你开门,还不行吗?”
“也不是这件事啦。”
时羁心跳得特别快,他的人生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一丢丢功课都没有复习的学渣即将走上考场去面对一场绝对不能挂科的考试。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老婆,我能亲你一下吗?”
李既明的耳朵“咻”地就红了。
这几次都是他“强吻”时羁,或者是在时羁的应允下“强吻”,没想到时羁突然要亲他。
“……勉强同意吧。”李既明心里已经开始放新婚礼炮,表面上却装得十分为难,“就一下下,不许多亲。”
时羁美滋滋地凑上去学着李既明的样子“啵”了一口,啵得那叫一个响亮。
“……”没亲够,李既明看着笑眯眯的时羁,突然不想帮他找前台了。
时羁嘿嘿笑了笑,然后又扑进了人家怀里。
他这一扑挺使劲儿的,直接把李既明扑倒了。
时羁趴在李既明怀里,撒娇似的哼哼唧唧地笑着。
“有话就说,有诉求就提,”李既明被他弄得快绷不住了,“别这样。”
时羁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老婆,”时羁说,“我想跟你谈恋爱。”
老婆。
老婆。
老婆。
李既明直接把他掀翻,气急败坏地说:“老婆个头啊!”
他膝盖顶着时羁的肚子,手掐着时羁的脖子,冷酷无情地说:“叫老公。”
时羁嘿嘿地笑着:“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李既明皱着眉看他:“答应个屁?你对我的感情一点儿都不纯粹。”
“谁说的?”时羁瞪着那水汪汪的眼睛说,“山无棱,天地合,那也不跟你绝!”
“少来,”李既明看着他,“粉丝的感情最靠不住了,你们天天爬墙爬得风生水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一群薄情的家伙,亏我对你们那么上心!”
时羁不怕死地抱住他的胳膊:“我不是啊,我对你最真最纯了。”
李既明看着时羁发了会儿呆,然后说:“我不信。”
“为啥?”
李既明总不能说他亲眼见过前一天还在微博花式夸奖他的粉丝第二天就因为他穿了一个对方不喜欢的牌子的衣服就转头开始黑他吧?
那显得他很小心眼。
而且他也不能说,他其实真的很在意时羁管他叫“老婆”。
李既明觉得时羁喜欢的他跟真实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很介意。
李既明松开手,去旁边坐下。
时羁坐起来看他:“怎么了嘛,表白也不行?”
“你的表白太廉价,不要也罢。”
时羁笑了:“跟谁学的?还挺押韵呢!”
李既明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时羁从床上下来,坐到李既明对面。
“明哥,你是不是特别不自信啊?”
李既明如遭雷劈,原地爆炸:“我这么帅,演技这么好,身价这么高,我为什么不自信?”
时羁笑盈盈地看他:“没有就没有嘛,生什么气啊?”
李既明“哼”了一声,嘟囔:“没生气。”
“不要狡辩,你已经暴露了。”时羁往前凑了凑,勾了勾他放在小圆桌上的手指。
李既明被他勾得浑身发麻,触电似的赶紧收回了手。
“你应该相信我的,”时羁说,“我要不是真爱你,干嘛全年无休每个月只给五千块我还跟你混啊?这就是爱的证明啊!”
时羁又往前凑,又勾人家的手。
李既明说:“你离我远点。”
时羁:“不要。”
他耍赖似的凑到了李既明身边:“哎呀,黏住了。”
时羁像个癞皮糖,赖在李既明身上了。
李既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开心了?”
“切。”李既明说,“我心情本来也还可以。”
“我觉得也是,我跟你告白,你心情肯定好的。”
“谁给你的自信?”
“你啦。”时羁笑着去牵李既明的手,结果人家傲娇地躲开了。
“干嘛啊?”时羁说,“给牵一下都不行,老婆好小气!”
李既明被说小气,于是就十分小气地拍了一下时羁的手背:“管我叫什么?”
时羁笑得小脸通红:“老婆,不行吗?”
“行你个头。”
“那叫什么嘛。”时羁歪头,一脸天真地看他,“叫什么啊?你教教我。”
他一脸真诚,把套路说成了肺腑之言。
李既明当然知道这家伙在装样子,套话罢了,但不屑地笑了一声之后还是说:“笨不笨?这都不会?”
时羁点头:“我笨嘛。”
时羁捏着李既明的衣服撒娇:“教教我,李老师教教我嘛。”
李既明被他哄得开心,斜眼看看他,还真拿出了老师的架子,轻咳一声说:“你,叫老公。”
这一声“老公”把时羁弄得从头发丝麻到了脚指甲,整个人都软了。
他抿着嘴,嘴唇还在微微发抖,看着李既明看了一会儿,忍不了了,转身跑去床上打滚了。
李既明扭头想骂他,结果看那家伙兴奋的样子,没忍心。
不但没忍心骂人,还不小心笑了。
笑得非常……慈祥。
“瞧你那点儿出息吧,”李既明笑着嫌弃他,“走外面别说自己是我的人,我可跟你丢不起那脸。”
时羁抱着柴犬,裹着李既明的被子。
他扭头,眼睛里面盛了一汪晶莹剔透的肥宅快乐水似的说:“我是你的人?”
“怎么了又?”李既明做出不耐烦的样子说,“刚才谁表白来着?说过就忘?你金鱼脑子啊?”
“啊啊啊!什么玩意啊!”时羁觉得自己疯了,脑子晕了,他在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