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天鹅”落毕,台下已经不止是鼓掌,甚至有能在一干呼声中脱颖而出的“司璇学姐我爱你!!!”和“校花姐姐我可以!!!”这样的尖叫和口哨声。
要说刚才的谢榕兴许国民度没那么高、还有学生不知道的话,眼下这位在网上俨然一枚小网红的仙女姐姐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甚至许多外校慕名偷渡来的学生苦巴巴地站在音乐厅最后一排、就为了一睹她芳容,嘴里多半叫得比本校的学生还要响亮。
“……???”谢景濯听到“我爱你”和“我可以”这种话有点坐不住,和他爷爷同款一头雾水地回头看了一眼这片黑压压的学生,满脸写着“我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那些学生刚才在谢榕下台时就发现了谢景濯的位置,就冲他那黑色西装上清俊不凡的后脑勺,谁都能认出来这位就是校花姐姐的神仙男朋友。
于是这会儿看他回了一下头,气氛顿时更热烈,掌声中已经不单只融入对司璇的热情,而且有对他和他们俩之间八卦的热情。
前排的各位领导们听到后也都颇受震动,以往这种校庆活动台下都是象征性地鼓两下掌,一个个学生大牌得不行,低头各玩各的手机,哪有在报幕的时候就激动成这样的?
而这样的动静在前排终于从美国旅游的刘松山一把站起来而到达了高潮,他那双平时老老实实拉大提琴的手振臂高呼出“司璇”两个字,为了报仇雪恨似的,拿出了要领军起义的架势。
学生们看他带头起哄当然也乐于接梗,很快就跟洗脑现场似的高喊起来,而且因为大部分是音乐生,节奏感把握得极好,到第二声就一片整齐划一,还随着刘松山的节奏玩起了花样。
此时要有人路过这座贺绿汀音乐厅的话,八成也能在外面听到这样的声浪,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是什么国际巨星来申做巡回演出来了。
olivia面对这样的场面也觉得惊奇,侧身对谢景濯偷偷说了句:“ta copine semble très populaire.(你的女朋友看起来好像很受欢迎。)”
谢景濯这会儿实在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乐参半之感,好在闻言还是很给面子地低声承认下来:
“oui, c est la fille la plus populaire de l école,il y a beaucoup de gens qui veulent la poursuivre.(嗯,她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女孩,有很多人想追她。)”
然而顿了顿又觉得有哪里不服气,紧接着强调了句:“mais elle est ma copine maintenant.(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a oui.(哦……是的……)” olivia被她儿子这小心眼笑到捂嘴,一面还得努力表现出很认同他这句话的样子。
他们在这里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前排的领导倒是终于有点慌了,纷纷半站起身来交头接耳,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场面控制住。
得亏刘松山就是想给之前他不在的时候司璇受的那些委屈出一出气,现在觉得差不多了,扬手做了个收声的手势,然后整整衣服坐下来。
学生们看到后也纷纷安静下来,伸手举起手机,准备好摄像头关闭闪光灯,开始乖乖等他们的校花姐姐出场。
司璇听外面的场面被控制住了,悄悄松了一口气,刚刚光听学生们吵翻了的动静,差点以为音乐厅要给拆了,舞台旁边控场的工作人员也拦着不敢让她上台,生怕突发什么群众事件。
不过想到谢景濯的妈妈待会儿也会在台下看她的演出,她的心理压力还是有点大的,毕竟对方不单是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说不定还会是……她未来的岳母。
司璇虽然觉得自己临近上台还在这胡思乱想的行径实在罪恶,可就是忍不住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紧张感。
好在下一秒,工作人员已经拉开侧门,抬手示意她进去。
司璇的大脑条件反射地进入一种摒除杂念的真空状态,老老实实表演去了。
舞台上的大提琴和白色三角钢琴已经准备好,灯光随着声浪的落下而重新亮起,两束雪白的打光天光破晓一般落下来,被后方深黑色的丝绒幕布映成湛蓝色。
司璇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吊带软纱裙,前襟是不规则的抹胸设计,露出的直角肩和锁骨在灯光下白得发光,轻软的布料到她腰际时做了紧致的收束,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裙摆则落落及地,典雅又轻盈。
她的体态向来好看,两手提着裙摆走上舞台时,刚好露出其下深色镶钻的尖头鞋面,而肩颈的线条纤细挺直,下巴微抬,从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侧脸的轮廓精致得无可挑剔,在光影温柔的轻吻下,完全就是雪亮的一记直男斩。
台下的观众看到这一幕后都默默咽了口口水——
仙女呜呜呜呜呜!不愧是仙女!
另一位在今晚为她做钢琴伴奏的是校内的青年教师,还是刘松山帮她牵的线,此时一身白色的燕尾服,从舞台的另一侧登上。
光线中细小的粉尘像雪,舞台中沉静的黑白两色相互照应着,画面的构图和色彩恰到好处。
司璇支好大提琴,在椅子上落座,长睫落下安静的小片影子,唇线轻抿,唇膏上的细闪泛着莹莹的光。
在器乐演奏的领域内,如果说演奏技巧和舞台表现力是入门的一道槛,那么富有观赏性的外表就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加分项,尤其此时台下的观众当中,绝大多数都是音乐的门外汉。
很不巧的,司璇在这个项目上是毫无疑问的满分。
更何况她演奏的曲目还是《天鹅》——
钢琴的琶音伴奏纯粹明净,描绘出湖面上粼粼微波和汩汩水声,而大提琴的主旋律在其间自然流淌,勾勒出梦境中天鹅舒展的姿态极其安和的神情。
作为圣桑“动物狂欢节”组曲中最出名的一首,《天鹅》一曲的演奏难度或许并不突出,总时长也不过短短三分二十秒,但凭借它优美澄澈的旋律和轻柔舒缓的意境,在校庆上面对全体观众表演就再合适不过。
一曲落毕,时间也随波光游走,只剩场内深刻的屏息。
司璇收回琴弓,把大提琴放到琴架上,和为她伴奏的老师一起携手走到舞台前侧,向观众鞠躬谢幕。
此时台上的灯已经全部亮起,她的相貌因此能更清晰地被看见,观众如梦方醒似的,开始由前至后潮水一般推动掌声。
尤其隔壁理工大学那群抱团来的男生,大部分也就大一大二,在后排激动得手都拍得通红。
但更过分的恐怕是二楼楼座上的学生,一个个儿的已经在椅子上坐不住了,扒拉着栏杆伸手拍照,边拍嘴里还趁乱叫司璇:“学姐!看这里啊学姐!!!”
气得教务处主任在底下抻长了脖子仰着脑袋看他们,手上拼命比划着动作,想把他们一个个儿的都按回到座位上去。
毕竟有主任的威严在,楼上的兔崽子们看到后开始有点怂,相互对视了一眼,打算稍稍收敛一点。
然而就在司璇转身准备离场时,气氛在谢景濯抱着一大束玫瑰花上台的那一刻被点爆——
两个人都穿得很正式,黑色西装和黑色礼服裙,相貌又生得好,光是站在一块儿什么都不干就能让人看一整天。
而底下的观众尤其是女生们,或多或少都因为现在这个申音校友的身份,需要担负起从现实向微博搬运申音特产狗粮的重任,现在看到这种带着玫瑰花上台的超高调同框配置,当然掏出手机开始疯狂拍照,激动到爆炸。
司璇看到他的时候也愣了,停下脚步,下意识飘开视线去台下找主持人的位置,心想她之前彩排的时候没被cue到过这个流程啊……?
倒是谢景濯比她看上去从容得多,笑着伸手把花递给她,夸奖了句:“bravo.(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