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怀着孕, 婚礼不得不提前, 总不能叫她挺着大肚子穿婚纱,以后想起怕是要后悔死。
时间定在了五月, 春光很明媚,也是不冷不热的天气,露出精致锁骨的抹胸婚纱十分华美,大拖尾,手工绣了精致的芍药花。
是“红竿尖出群,花相独为尊。百花皆暗色, 婥约在暮春”的芍药, 艳丽非常。
恰好芍药一年一花期,人们称之为“五月花神”。因其花形妩媚,花色艳丽, 故占得形容美好容颜的“婥约”之谐音,自古被视为爱情之花。
“讨个好彩头。”叶佳妤赶过来帮忙,找了关系订了大批的芍药花,将整个仪式现场都布置得格外热烈华丽。
容溪透过镜子看看头顶的花冠, 接过她递过去的红糖水, 笑得甜甜的,“多谢二嫂。”
顿了下,她又道:“二嫂快去歇着,你平时也累。”
叶佳妤笑着摸摸她的发尾,“以后我们家那小的要有伴儿了。”
容溪抿着唇笑,低头摸摸自己的还没隆起的肚子, 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知道的时候很恐慌,因为全然没做好当妈的准备,一度怀疑是不是验错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男人比自己大的好处了,沈砚书不管心里慌不慌,面上总是很沉稳的,他镇定自若的向双方父母通报容溪怀孕了的消息,又和长辈们商量将婚礼中一些不必要的流程砍掉或者精简,“反正婚纱婚戒都已经有了,其他的没关系,简单点,别累着她。”
然后预约上摄影师,带着婚纱和新鲜出炉的老婆去拍一套婚纱照,之前说好的几个方案都弃了,什么像二嫂那样拍汉服的就不折腾了,简简单单,在教堂那一带拍了就可以了。
容溪整个人都是迷糊的,直到拍完照回去,她摸着他湿漉漉的手心,才抱着他的头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紧张来的。”
被大胸捂脸的沈老师挣扎着,“……我现在觉得自己快要被你的胸捂死了,挺紧张的。”
容医生:“……”好了现在我知道你不紧张了=。=
也因此最后的婚礼仪式并不如想象中隆重,至少比起当时沈叶两家联姻时堪称世纪婚礼的场面要小得不少,沈砚书有些遗憾,“要是再过几个月,也不是做不到那样。”
“快得了罢,到那个时候你儿子都快蹦出来了。”那就得再拖一年半载才能举行婚礼了。
沈砚书想想也是,于是将心里的那点遗憾都散了。
婚礼当天来的宾客多是亲朋,还有沈砚书和容溪的同事,意外的是宋羽浓也来了,容溪惊讶道:“宋小姐怎么有空过来?”
“沈老师给我发了请柬,你不高兴?”宋羽浓穿着蓝色的纱裙,看起来像个仙女儿,开口就笑,那股冷清倒少了不少。
容溪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以为你很忙,应该没空。”
“出来散散心。”宋羽浓笑着伸手碰了碰她的花冠,眼里露出羡慕来,“真好看呐,祝你幸福。”
容溪总觉得她似乎另有意思,但也没深想,点点头道了声谢,她就出去了。
仪式简单有简单的好处,至少应付起来不累,结束之后容溪还有力气拆礼物,她坐在床上,地板上撒了一地的包装纸。
老妈子沈老师任劳任怨的伺候她洗漱完,又收拾了屋子,把床铺上被她拨到一旁的枣子核桃都拨到干果盒里,这才招手叫她:“来,睡了。”
因为新婚,床铺都换了红色的,被褥上的芍药花纹融合在红色在布料上,在灯光下看着格外矜贵。
容溪很喜欢这套被褥,整个人躺在上面打滚,得意到不行,沈砚书站在床边看她,白生生的脸孔,白生生的手脚,在满目的红色里显得愈发显眼。
他拥住她,手掌放在她小腹上,“元元,三个月了……”
容溪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说实话,她也想的,毕竟怀孕后激素分泌增加,又尝过了男欢女爱的滋味。
“那、那你小心点……”她半眯着眼不敢去看男人的脸,比在仪式上当着所有人面前亲吻时羞涩得多。
沈砚书也是顾虑着孩子,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每一次都要问一下容溪有没有不舒服,刚开始是关切,到后来就慢慢变味了。
两人都有几天的婚假,除了不用早起,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要不是床头相框的婚纱照,容溪差点以为昨天就是一场梦。
可是她出了客厅,看见沈砚书正在看书,见她出来了就立即起身迎上去,她看着他脸上的清浅笑意,忽然就恍惚了一下。
“在想什么?”沈砚书见她走神,就捏住了她的鼻子问道。
容溪回过神来,啪的拍掉他的手,“……在想宝宝的名字。”
沈砚书闻言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茶几上的书,笑了一下,“容与,好不好?”
容溪一愣,“这这这……不好罢?太羞耻了……”
“你不觉得连着读很好听么?就这个罢。”准爸爸对自己的文学素养格外自信,不过,“你是妈妈,给他取个小名叫着罢?”
没什么文学素养的准妈妈懒得想,小手一挥,“宝儿罢,男孩叫宝哥儿,女孩叫宝姐儿。”
电视上正在放某著名小品演员的节目,沈老师看了一眼,心道,观音菩萨圣母玛利亚求求你们一定保佑这胎是个女儿啊!
但是孩子很明显没听到他爸的祈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明德医院的护士认得这是容小姐的先生,喜气洋洋的冲他道喜:“恭喜先生喜得贵子,mǔ_zǐ 平安。”
长辈们都很高兴,看着容溪被推出来之后就去看孩子,只有沈砚行家的小豆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贴着墙往地上赖,“骗子!大骗子!还我妹妹!说好了是妹妹的,为什么会多了个小鸡/鸡?!”
沈砚书恨不得和小侄子抱头痛哭,说好了是闺女的,怎么就变了呢?
其实也没人和他说好,甚至在生之前容溪还隐晦的告诉过他是个儿子,可惜他没听明白。
说是想要闺女儿,可是等沈砚书看到小摇床里那个红彤彤的握着手眼睛眯成一条线的小肉球时,他的心里还是立刻涌出了一股柔软的欣喜来。
他长得还不够漂亮,可是却是他和容溪血脉相连的孩子,承载了他们的爱情,也承载着他们对未来岁月的期盼。
婴儿忽然睁开了眼,他还看不清外界的东西,只是下意识的扭扭头,正好望向沈砚书的方向。
眼珠子黝黑明亮,也不爱哭,咧着嘴就咯了一声,像是在笑,沈砚书看得心软,伸出手去轻轻握了握他的小拳头,“宝哥儿,我是爸爸,以后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