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我看那岳寻还不错, 相貌堂堂,举止得体, 看起来也比较忠厚。”
季泠点点头, 心道她的事儿就算是定了吧?她抬眼望了望堂外的天, 不知道她的将来会过成什么样子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再不用躲在听雨亭弹箜篌了。以后江二文回来的话, 找她有事也能见面说话了。她的姨也能作为正常亲戚上门往来了, 想起来还真不错。
晚上季泠给老太太念完经, 见她睡了过去,给她掖了掖被子, 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门,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楚寔。
季泠上前给楚寔行了礼,闻见他身上有酒味。“大公子,老太太已经睡着了。”
“嗯。”楚寔应了声, 看着季泠也不说话, 也不挪步。
季泠不明白楚寔是个什么意思,只能低头又朝楚寔行了一礼, 转身欲走,却被楚寔唤住。
现在季泠最是怕跟楚寔说话,都不知道他又要责备自己什么。她低头抓着衣角,像个夫子跟前的犯了错的学生一般忐忑。
楚寔盯着季泠的脑门儿道:“既然定下了岳寻, 就不要再东想西想。你想要的东西, 将来岳寻都能给你。”诰命、富贵样样不缺。
而季泠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楚寔所说的“她想要的东西”都是些什么东西。片刻后季泠才反应过来, 楚寔说的就是富贵,是怕她现在挑剔岳寻的贫穷么?
季泠想反驳,可旋即又想着,楚寔这般想也无可厚非,谁不想富贵荣华呢?她,自然也是想的,小时候饿过,才知道饥饿有多可怕。
“嗯,谢大公子教诲。”季泠道。
楚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去吧。”
季泠一离开楚寔的视线,就忍不住用手上下抚胸口,刚才她是真的憋着没出气儿的,怕他。
季泠的亲事既然有了着落,老太太也是个麻利人,就想着赶紧地把两家亲事定下,催着楚寔跟岳寻说,让他禀告家中老母,然后前来提亲。
楚寔办事就更麻利了,岳寻虽然没见到过季泠,但既然季泠是楚寔的表妹,便是个大麻子脸让他娶,他也原因,因为若是没有楚寔,他根本不可能在东正书院念书,楚寔乃是他命中的大贵人,也是大恩人。
却说岳寻这边正等着家中寡母的信,而楚寔却忙得暂时顾不上季泠的亲事。
因为黄溪的妻子难产,一尸两命,这几日正在办丧事,他当然要上门吊唁,少不得还要帮帮忙。
黄溪虽然在外有些风流账,不过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也不是没有感情,并没有一个有一个的小妾往家里抬去给他妻子添堵,至于养在外头的人,对男人来说,那都不算什么,就是图个乐。
所以他妻子难产而亡,黄溪少不得要消沉些时日,期间也哭过一回,掉了两滴眼泪,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算是对亡妻情深意长了。连他的岳家都感到满意了,女儿没有白嫁一场。
然则黄溪在丧礼后醉过几场之后,脑子里就起了个念头。
这一回黄溪看着楚寔,心里虽然挣扎了一会儿,但终于有勇气也觉得自己有资格说了。“你家那位泠表妹还没定亲吧?”
楚寔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溪,“想什么呢?”
黄溪难得地笑得有些憨,“你看现在我也没媳妇了,守过这一年就要重新说亲,咱们两家那么亲近,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黄溪的确是又打起了季泠的主意。当初他有妻室,也不敢指望能纳季泠为妾,那不是打楚寔的脸么?但现在就不一样了,黄溪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诚意的。
虽然家里肯定要反对,季泠这样的出身不能给他做妾,但做正妻也没有资格。好在因为是续弦,黄溪死去的结发妻子前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孩子总要有人照顾,再次说亲的要求也就比第一次可以低一点了。
黄溪是真想季泠,每次想起她那张脸,还有那窈窕婀娜的身姿,就忍不住想入非非。
楚寔摇了摇头。
黄溪急了,“诶,怎么着啊?我这还没有诚意啊?你也知道的,我老子肯定不同意,我得挨好几顿棍子才有可能如愿呢。”黄溪接着赌咒发誓道:“她是你表妹,嫁过来难道我还能亏待了她?有你在,我敢吗?”
楚寔却还是摇了摇头,“真是女色祸人。知道你家老头子肯定不同意,你还妄想?”
黄溪道:“哥哥诶,你这是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给我下了什么诅咒,一见着她就有些走不动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