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说繁缨?”芊眠点头道:“的确,繁缨姐姐素来心细,也只有她才能记得住所有人的喜好。”
季泠点了点头。芊眠嘴里的繁缨乃是楚寔身边的通房丫头,楚寔迟迟不娶亲,身边总不能没人照顾,所以去扬州任上,便带了繁缨。
繁缨,季泠是知道的,楚寔身边最得用的人,恐怕也是最可心的人。在季泠以前的梦里,她好像给楚寔生了个儿子,很得楚寔喜欢,丝毫不比嫡出的差。好像楚寔的小妾里也就繁缨生了三个孩子,比傅三姑娘还多生了一个。
不过这自然做不得数的,毕竟楚寔可没娶傅三姑娘,那都只是季泠的梦而已。
芊眠一边欣赏这些布匹一边赞道:“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呢,若只单送姑娘也便罢了,可大公子送礼自然是所有姑娘都有的,这可得费一大笔银子吧?看来大公子在扬州很是得意呢。不过,这也是应当的,像大公子那般的人物,在哪儿怕都是最顶尖儿的。”
芊眠对楚寔倒是极崇拜。
季泠“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老太太最后会给大公子定下谁家的姑娘?若是成亲的话,想必大公子还得请婚假回来吧?”
芊眠道:“可不是么?老太太成日为这发愁呢。”
芊眠说着又开始翻箱子里剩下的东西,在一些扬州的特产之下,还有一个油纸裹的包裹,芊眠拆开来一看,只见乃是几册箜篌曲谱,立即捧到了季泠面前,“这繁缨姐姐也实在太可心了,居然还想着给姑娘送了箜篌曲谱,也难怪大公子身边那么多人,去扬州却单单只带了她。”
季泠拿起那几册曲谱翻了翻,手指便忍不住地在桌子上点了起来,心里响起音律,极为喜欢,于是顺着芊眠的话笑道:“繁缨姐姐心细,又能干定然是个有福气的。”
芊眠低叹一声道:“哎,我就怕她太能干太可心了,这样的人咱们自然喜欢,但若是将来大少奶奶进门,繁缨这般得大公子喜欢,只怕会惹得主母不快。”
季泠道:“那也未必吧?老太太自然会为大公子挑个贤良淑德的姑娘。而且繁缨姐姐性子好,加上大公子自然会护着她,哪怕是大奶奶进门,想来也无妨的。”季泠安慰芊眠,她和繁缨都是大丫头出身,彼此同气连枝的,很有些情谊。
芊眠点点头,又在箱子里看到了一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几本菜谱,都是扬州盐商家的私房菜。
季泠拿过来瞧瞧了,里头有些做法,乃是王厨娘都不知道的秘方,她如获至宝一般,“呀,繁缨姐姐实在是太有心了,像她这样可心的人,将来说不定大奶奶比大公子还更疼她呢。”季泠心里这时已经爱死了繁缨,只为她太会送礼了。
季泠得了扬州来的年礼自然欢喜,季乐也不遑多让。她和季泠一个住东厢,一个住西厢,彼此往来十分便利。季乐得了新布料,就想来找季泠商量做什么款样的新衫和用什么镶边,绣什么花之类的。
因为季泠绣工十分好,连老太太都赞她针脚细腻,季泠画的花样子也与外头的不同,既新颖又好看,为着这个便是贞珍和静珍也偶尔会问她。
季乐人还没进门笑声就传了进来,“泠妹妹,寔表哥都送你什么年礼了?”
摆在桌子上的布匹等物芊眠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季乐一进门就看见了,脸色顿时就变了,然后才有些艰难地重新扯出笑脸来,“泠妹妹,寔表哥送你的布匹可真美啊,简直见都没见过。啊,这不是烟霞纱么?”
季乐拿起那匹烟霞纱道:“这便是京里的贵人也没多少人有呢。上回见着黄姐姐穿过一身这纱做的衣裳,说是宫里头的淑妃娘娘特地赏给她的呢。”
季泠听季乐的意思,好似她没得着似的,不由心下有些奇怪,“想是繁缨姐姐打点的,她一贯细心,知道我喜欢这些颜色。”
季乐有些酸气地笑道:“这烟霞纱啊,不管什么色都好看,繁缨姐姐怎的也太偏心了,我哪儿就没有。”
季泠道:“即便没有烟霞纱总有别的吧。”季泠听季乐那般说才知道这烟霞纱甚是稀少,估计繁缨也凑不出太多匹,自有其他的东西补偿季乐。
季乐没接季泠的话,又将桌上的“水光纱”拿起来,“呀,这纱好舒服啊,摸起来就像冰过的丝一般,色泽也好,好似潋滟湖色一般,啧啧。”
芊眠看季乐这样子,不由有些鄙夷,这些年,季乐在季泠这里可没少淘走好东西。她东西都够多了,加之老太太又偏疼她,却还时常来自家姑娘这里拿东西。
芊眠开始动手收起桌上的布匹,嘴里道:“乐姑娘得着什么了?府里谁都知道你最是得老太太喜欢,想必大公子送你的东西比咱们姑娘的更好吧?”
季乐脸色不好地道:“才没有呢。”的确没有,不仅没有更好,而且也不是差不多,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反正没有泠妹妹的好看。”
季泠敏锐地察觉到了季乐的异常,只当是繁缨给季乐送的布料或者颜色她不喜欢,于是道:“估计繁缨姐姐替大公子打点年礼时,想着京里的姑娘最不喜欢跟人撞色,所以才费心给大家都选了不同的料子和颜色。没什么更好看和好看之说。”
季乐噘噘嘴不说话,她进门的时候其实挺高兴的,繁缨送的那些布匹很得她心,可这人比人气死人,看了季泠的她才知道季泠的更好。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