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务室的门关好,陆凛拉上全部窗帘,房间立刻暗了下来。
裴灼不肯和他独处,拧开门就要往外走。
陆凛一手按住他的肩把他压进沙发里,声音很冷:“裴老师在躲我?”
裴灼看着他,笑容苍白:“那人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
“荡/妇?”“滥交?”“不知廉耻不配做老师?”
陆凛的手指扣紧了他的肩,压着情绪道:“裴老师不相信我?”
“那你会相信我吗?”裴灼积压许久的怒气和惧意同时爆发出来:“你知道她是怎么跟我前同事说我的吗?她当着整个办公室的人说我有艾滋病,说我在夜店里卖——”
陆凛在他说话时在关门落锁,没等后续说完转身就压着他深吻,两手钳制着他不让他再往外逃。
他强迫他停止回忆恐惧,把所有神经和情绪都转移到这个吻上,和他唇舌深入十指紧扣,和他在昏暗封闭的医务室里吻到仿佛时间都跟着颠倒。
裴灼先是想躲开他,渐渐不由自主地扣紧了他的脖颈,双手插进陆凛的发间把距离压缩到最短,吻他的时候如同想要被解救的溺水之人,在竭力地获取着氧气。
陆凛也不知道自己亲了他多久,等确认他不怕不逃了,才半是哄劝半是安抚的唤他名字,断断续续的吻裴灼的额头和脸颊。
“不怕了,不怕了好不好?”
裴灼绷着情绪道:“我根本不怕她。”
“想不想哭?”陆凛把他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裴老师受委屈了,哭一会好不好?我看不到的。”
“难过的时候哭出来会好很多,男人一样可以哭,我看不到的。”
裴灼拧着他的衣服不肯松力,过了一会儿却开始闷声颤抖。
陆凛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无声浸湿,伸手顺着他的头发,把乱发一缕缕抚顺,抚着他后背绷紧的脊线,轻轻道:“宝贝……我在呢。”
裴灼还把脸埋在他胸膛里,感觉自己有些失态,这时候胡乱擦着眼睛:“你叫我什么?”
陆凛也觉得脸上有点臊,还是认认真真又唤了一声:“宝贝。”
他从前觉得这两个词太肉麻粘腻,平时看见电视剧里有情侣这样称呼,一向是面无表情的换台。
可真抱着裴灼看着他委屈又恐慌的样子,却只想用这样笨拙直白的方式安抚他。
裴灼扬起头,哭起来都眼尾泛泪脸颊微红,有种不合时宜的好看,脆弱到让人只想把他捧在心口宠着。
“不行,你声音大一点。”
陆凛叹了口气,拿纸巾帮他把泪擦干净,抱着他俯身靠近耳侧,周身冷厉气息收了个干净,只剩一腔温柔全都给他。
“……宝贝。”
次次字字都是真心。
等裴灼冷静下来了,他才和他讲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讲自己是怎么分析和思索对策,方丽又是如何被一句句给套进去的。
陆凛说话做事都会挑重点找关窍,平时处理班务和工作都有条不紊,安抚情人时也懂他想听哪些事。
“然后胡主任气到摔杯子,把她劈头盖脸的吼了一通,她是哭着跑出去的,好多学生都在看这人是谁。”
“胡主任警告她以后不要再来无事生非,否则就直接找实验的校长责问他们是怎么管的老师。方丽当时就吓坏了,摇着头一个劲保证再也不来这里,还跟我们道歉。”
裴灼蜷在他的怀里,听了半晌道:“你没骗我?”
“怎么会。”陆凛低声道:“我心疼你啊。”
“我就知道霍鹿那丫头有问题……”裴灼深呼吸着:“我陪她在妇科门诊坐了一上午,别人还以为我们是等着产检。”
他摸索着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我一听说方老师单独见你了,好像神经都突然断掉,背后都在发冷。”
虽然知道按照陆老师的眼界和心智,都应该能分析出来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一想到有人冲到自己恋人面前说这些恶心事,裴灼就觉得自己命脉软肋全都被攥紧了,刚才在听见胡主任说那几句话的时候连呼吸都有些跟不上。
还好她找的是陆老师,还好陆老师把事情都挡走了。
陆凛还坐在沙发上,心平气和道:“要不要再抱一会儿?”
裴灼低低应了一声,重新跪坐回男人的大腿上。
他把身体的重量全都交给他,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深呼吸,缓缓放松,任由薄荷的清冷味道连同男人的臂弯一起把自己紧拥。
再抱一会,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