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润子, 是我一时间没有想明白, 才做出了这种事情。”黑暗中, 男人站在地上, 对着面前坐在高台之上的女人。
女人挑眉, 看了一眼男人,嘴角的笑容带着嘲讽, 出声道:“你把你的脑子和我的棺材一起埋进土里去了吗?”
这样的言语算得上过分, 但是望月和幸眼中带着歉意, 他抬起头道:“润子,真的,很抱歉。”
九条润子看着望月和幸,男人一幅明显被修理过的样子,衣衫不整, 嘴角也有淤青。刚刚她一点情面也没留,直接拽着男人的领子把他按在地上打了一顿。她活着的时候可以把望月和幸按在地上打,死了照样可以。
女人将一揽衣袖,站起身,她慢悠悠地走到了望月和幸的面前,抬手轻轻抬起男人的脸,轻声道:“为什么这么做?”
望月和幸顿了一下,道:“我不能让八重重蹈覆辙。”
“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这是我一生的痛苦,我无法再看到八重从我身边离去了。只要, 她不透露出那份才能,那么八重就一定是安全的。”
望月和幸爱九条润子爱到骨子里,看着眼前的爱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男人觉得心中焦急。明明应该是相爱夫妻的再聚,却变成了现在这般仇人相见。
“润子,原谅我。”望月和幸再次道,从不在外人面前轻易低下头颅的男人在现在不止一次地下自己的头,只为换得妻子的谅解。
“和幸,就算我能原谅你,八重呢?”向后退了一步,九条润子收回了手,纤细洁白的手腕从和服的袖摆中露出。
九条润子去世的时候只有三十岁,正是充满风情的时候。本就拥有如玫瑰一般张扬美丽的女人此刻依旧迷人。站在男人面前,一切仿佛昨日。望月和幸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梦。
“八重……”听到了女儿的名字,望月和幸沉默。
“那孩子似乎统领了一个组织,以你的姓氏为名。”女儿做的那些事情望月和幸都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有干涉,甚至很多时候都会给悄悄将其他组织的信息以匿名的方式投到九条组去。
“是吗?”听到这个,九条润子似乎并不惊讶,“那孩子可比我隐忍的多呢。和幸,你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被那孩子原谅呢。”
望月和幸微微一怔,继而低下头,变得颓废了许多,他断断续续地道:“我会赎罪的。”
似乎是为了让九条润子相信一般,男人又重复了好几遍。
“我会赎罪的。”
九条润子的手微微一颤,她抬起头,仔细端详着自己爱人。男人已经不再年轻,以前浓密的黑发现在可以看出几分斑白,明明才只是四十多岁的黄金年代,却……
“你老了很多。”润子轻声道,不想再谈女儿的事情。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望月和幸没有做任何触碰九条润子的举动,他只是看着女人,想将女人的影子印在自己的眼中,印在自己的心中。
“如果我在这里死了,我是不是会去往有你的世界?”男人轻声道。
九条润子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般温柔,但是语气却并非如此。
“也许,在那个世界,我已经嫁人了呢。”九条润子拢了拢袖子,这个时候,望月和幸发现女人腰间挂着一把太刀。
“你……”
九条润子垂眸,轻声道:“死亡并不是结束,也许是去往一个新的世界。”
“和幸!和幸!”
不远处突然传来望月江与的呼唤声。
九条润子抬头,轻声道:“你该回去了。”
刚刚没有任何举动的望月和幸这会儿却急了,他抬手抓住了九条润子的袖子,道:“不,润子。我,我……”
还未等男人说完,九条润子的语气太高了几分打断了望月和幸的话语。
“你不该在这里死去的,更何况……已经放弃了八重童年的你,连八重的一生都要再次放弃吗?”九条润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冷淡之意。
望月和幸的手僵了几分,女人颔首,抬手将和幸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拿了下来。
“该回去了,和幸。”
向后退了几步,九条润子似是送别一般,低头颔首。
黑暗慢慢消散,望月和幸看着根本没有走动却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润子,像一个十几岁的冲动的少年一般,大声喊道:“等我!润子!”
九条润子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真是……
那个样子,跟求婚的时候一模一样。青年挥手,冲着女人喊着:“等我,润子。”
无论什么时候,他还是这么傻。
从黑暗中走出,九条润子看着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带着眼镜穿着白色羽织的男人,轻声道:“蓝染队长。”
“山本队长派我过来救援,看来是无事发生了。”
九条润子笑了笑,不再言语。
润子她是,真正笑了吗……
望月和幸看着已经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妻子,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但是,随即,一片亮光让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滴,滴,滴。”
心跳逐渐恢复平稳。
“手术成功了。”主刀医生放下了手术刀,整整三十五个小时的手术让他已经筋疲力尽,男人扶着一旁的台子,想要动动身子的时候,膝盖软了一下,正要向后跌倒的时候被身边一只手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