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季子枫没好气。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虞琛悠悠道,“打你一顿。”
“别打脸。”秦予槐靠在他胸口,抓住他的领子望他。
“好,听你的。”虞琛垂头亲亲他的发顶。
季子枫简直要被他们气吐血。
“可是我饿了,可以先吃饭吗。”秦予槐又说。
“那就……”虞琛转向前面,语气顿时从百依百顺变成命令,“去我家。”
季子枫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竟然像一个司机一样开车送他们回家,还中途在超市停了一下,等虞琛下去买菜。
进门以后虞琛也没理他,径直穿上围裙进了厨房,秦予槐也跟了进去。他坐在外面,把电视声音放得老大,掩盖里面温言软语的调笑声。
季子枫不想承认这两人的相处的氛围让他嫉妒得眼红。他坚持认为一定有演戏的成分在。
可是如此温柔宠溺的虞琛他见所未见,凭他的印象根本无法想象,而秦予槐又真的……一点也捂不热吗?
锋利的指甲嵌进了手掌心,麻痹着季子枫的神经。
……
饭上桌三人吃饭,两个人依旧其乐融融。
季子枫心痒难耐,开始在餐桌下伸手去摸秦予槐的腿。
秦予槐正勤勤恳恳啃着鸡翅呢,忽然被摸了一把,油着一张嘴瞪向季子枫。
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甚至有空上来夹一筷子菜。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有一只脚踩上了自己的脚。微微扬眉,他试图去勾这人的小tui,结果被反勾住狠狠一拽,直接呼啦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靠。”
这下可摔得不轻,疼得他半天都站不起来。
虞琛收回了脚,拿起纸巾给满嘴油还在发呆的秦予槐擦了擦嘴,“好吃吗?”
“……好吃。”
季子枫重新爬了起来,这次是再也不敢乱动了。
吃完饭秦予槐自告奋勇要去洗碗,打算给他们一个交流的时间,结果季子枫直接被他哥一脚踹进了厨房,然后虞琛也跟了进去。
秦予槐跟着想叮嘱两句不要毁容了,就被虞琛端了一盘水果出来塞进了手里,“少吃点,别撑着。”
于是他默默一个人蹲到沙发上去啃橙子了。
虞琛走进来,顺手关掉了厨房门。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季子枫抱着手臂问他,横眉冷对的样子在虞琛眼里只有“欠揍”二字可言。
“先把碗洗了。”虞琛很不耐烦地又踢了他一脚。
季子枫忍气吞声地去洗碗,嘴上还不停,“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谁管你放不放弃?”虞琛冷哼,“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
“你放弃了还有别人,只不过多一个他的追求者罢了,还没什么竞争力。”
完全无惧季子枫恶狠狠的目光,虞琛抱着手臂倚在流理台上,“说实话,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如果是别人……”
“别人你会怎么样?你会杀了我吗?”季子枫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虞琛一垂眸就可以看到他眼底的腥红和扭曲的疯狂。
“是我!是我先喜欢上他的!凭什么现在轮到你来教育我?!我有今天全是靠的我自己,凭什么我不能追求他?”
一把揪住虞琛的领子,季子枫的嗓音嘶哑,“你装什么装?他团里哪个不比我过分?怎么不见你赶尽杀绝?还不是因为你心虚!抢了弟弟的心上人良心不安吧?!啊?我妈说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不好意思回家了?你敢告诉她你做的事情吗?你敢吗!!”
“我敢。”
面对季子枫近似癫狂的愤怒,虞琛相当平静地扯开了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子。
“我有什么不敢?我是不敢出柜,还是不敢告诉家人我因为一个人放弃理想,转行演戏?”
他目光冷冷,“季子枫,你从离开的那天,就彻底输了。”
季子枫的唇瓣蠕动着,身体不住颤抖,想要说话却又被虞琛堵回嘴里。
“是你先遇见他没错,但是他对你有回应么?恐怕在他眼里,你连一个普通粉丝都不如。”虞琛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扎刀子,“就算没有这层身份,你也没法和我争。他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你把他当什么了?配谈喜欢么?”
季子枫如遭雷击,这句话直接狠狠戳在了他的痛点上,脑袋里嗡嗡作响,让他几乎站不稳。
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虞琛眯了眯眼,眸色愈发冰冷。
狗东西。果然。
虞琛走过去,单手把他提溜起来,“你是不是以为他在我身边只是场交易?愚蠢。真正喜欢一个人,我会舍得让他强颜欢笑?”
手指紧紧钳住季子枫的下颚,虞琛手腕一动,重重把他甩开,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把你可笑的心思收一收,我针对你,只不过是因为你让他生气罢了。我愿意所有人都喜欢他,只要他开心快乐。”
“反正……”虞琛的目光如潭水般深不见底,声音沉沉,道:“对他最好的人,永远会是我。”
……
季子枫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直到听到见门锁的声音才恍惚地抬头,一句话脱口而出,“那他知道你那些事吗?”
见虞琛的背影顿住,他才稳住心神继续说,“你觉得,他了解你的全部之后,还会毫无顾忌地留在你身边?”
虞琛握住门把手的手指顿了顿,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看他。
“不用你管。”他说,“把碗洗干净,然后滚蛋。”
……
秦予槐一边看着电视里的狗血剧一边留心着厨房里的动静,看到虞琛出来还立马挺止腰板坐正假装看电视,然而一被圈住就黏黏糊糊地腻到了他怀里。
虞琛搂着他给他顺头毛。
“橙子甜吗?”
“甜。”
“荔枝好吃吗?”
“没剥壳,懒得吃。”
“我现在给你剥。”
“好。”
虞琛依旧圈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给他剥壳,然后再喂到嘴里,手托在唇边等他吐核。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厨房和大门总算迟迟传来了几声开门关门的动静,然而虞琛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数着个儿不剥了,他摸摸秦予槐的肚子,“吃饱了,不许吃了。”
秦予槐伸手去拿桌上的湿巾纸递给他,对他眨巴眨巴眼睛,“您和他说什么了?”
“说……”虞琛用额头抵着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坏笑,“不许再欺负他嫂子,否则我就扒了他的皮。”
秦予槐脸顿时涨的通红,巴掌毫不客气的就往虞琛背后招呼,“瞎说什么呐!谁是嫂子?我再怎么也是……姐夫!”
虞琛忍不住笑了出来,搂着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笑个不停,直到把人笑得快恼了才停下来。
“宝贝,我爱你。”他望着秦予槐,目光沉沉。
秦予槐想了想,凑过去在他的嘴上啵了一下,摇头晃脑道,“我也挺喜欢您的。”
小纯是导演沈晋荃的忠实粉丝,每次他的电影出来,小纯都会第一时间买票去电影院观看。
在她眼里,沈晋荃这个名字就是质量的象征,新片又有年轻帅气的影帝加盟,颜值演技都有了保障,小纯抱了很大的希望。
这次她也是看的首映,而且还拉上了自己的男朋友。
放映厅里人很多,影片点映评价很好,但是邀请的都是业内的人,他们这些普通观众今天才看到第一场。
灯光暗下来,厅里的窃窃私语也逐渐平息下来。
影片刚开始,一席华服的戏子宛转悠扬唱一曲牡丹,举步似弱柳扶风,启齿似燕声呢喃,伴着歌弦咿呀,台下人拍手叫好,扬声赞叹,美丽又倾颓的民国氛围扑面而来。
演员的名字也在这时陆续浮现。
领衔主演:季子枫秦予槐
小纯愣住了,立马去拍男朋友的手,“主演是谁?”
“秦予槐?崽崽!”男朋友倒是没说话,旁边先传来了惊讶又激动的声音。
“我没看错的吗?真的是秦予槐?”
“领衔主演?”
“天啊。”
“……”
电影院里有不少角落都传来了低声的讨论,互相望着的眼神写满了惊讶。
有喜悦自然也有质疑,小纯的男朋友就轻蔑地哼了一声,“沈晋荃也开始讨好观众用流量了啊。”
“这片药丸。”
远一点地方有男生说。
事到如今,很少有年轻人不知道秦予槐了,哪怕心中未必对他有多认可,但是总算是认得出来。
c位出道不到两年,一张专辑借着梁骁收山之作的名头爆红,大街小巷随处可闻。所在的团体也蒸蒸日上,在娱乐圈风头无两,没有其他男团可以匹敌。
代言也是,硬广软广随处可见,一整条高档商业街都铺满了他的大幅广告。
小纯是追过星的,深知追秦予槐这种爱豆有多爽。无绯闻无石锤黑料,偶像自觉高,业务能力强,资源还特别特别好,除了树大招风红极必招黑,做他的粉丝简直不要太幸福。
小纯捅了一下男票的胳膊,“你装什么呐,你手机铃不还是他的歌吗?”
“我那是因为梁骁。”男票很不服气,“再说了,就算他歌唱得不错,演戏也未必好啊。很多歌手小鲜肉一红就去拍戏,全是烂片,看着就辣眼睛。”
“那你先看下去嘛。”小纯嫌他烦,“我相信沈导的眼光。”
另一边忽然传来小声的一句,“……我相信我家槐槐。”
小纯笑了笑没说什么,剧情逐渐拉开帷幕。
少年瘦弱的容敛玉想要参军却被jūn_duì 嫌弃侮辱,又被父母捉回去毒打一顿硬塞进了戏班子,从此在戏班忍受各种折磨,终于成了角。
秦予槐出现的第一幕就是以花旦扮相出现的。
清眸如水,黛眉如烟,浅锁哀愁如湖面上春风碧于天,有落花点点。
水袖蹁跹,身姿曼妙,烟雨迷蒙处飞起一座彩虹桥,佳人遗世独立,任细雨淋漓,杏花扑面。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
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
……
端的妙不可言,堪称绝世名伶。
小纯屏住了呼吸,完全沉浸在了秦予槐惊艳的戏子扮相之中。
影院里惊呼声此起彼伏,她注意到了身边的姐姐咬着手,一副快要受不了晕厥的样子。
“花瓶吧。”小纯的男朋友哑然许久,才忍不住吐槽,“不过长得是好看。”
戏子认识了军官方世景,两人没多久就成了好友,经常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然而随着容敛玉名动京城,他竟然收到了敌军首领的要他去唱戏的邀请。
捏着那张纸,容敛玉满脸冷漠,但是面对父母的哭天喊地甚至下跪哀求,他终是点了头。
敌人的军官是个懂戏的,对他也很尊重,听他唱了一曲便如约放过了他。容敛玉全程只顾唱戏,无论问他什么他都闭口不言,若不是长官欣赏他,他甚至都回不来。
结果在这时候被方世景撞上了。
“炮火乱轰,jūn_rén 却畏畏缩缩,国家岂能不亡?”
容敛玉抛下这话走得潇洒,背影款款,却决绝狠厉。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执政党搜捕执行暗杀任务的他党成员,容敛玉竟然发现了受伤的方世景。
将人藏起来瞒过搜查人员,容敛玉这才知道了方世景真正的身份。
“保家卫国当是每个人的责任,我亦不愿牺牲疆土,苟且偷生。”方世景给出了他叛变执政党的理由。
容敛玉眸色微闪,拭去他伤口上的血,看似漫不经心道,“我才不理责任不责任,能把你救活,我便是尽责了罢。”
而这责任一尽就没有尽头,容敛玉凭着自己得敌军首领青眼,不知道替他打了多少次掩护,甚至屡次豁出性命帮助他。
方世景看得明白,容敛玉爱国,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
其中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幕,就是容敛玉捧着方世景的军装,幻想是自己穿上了它。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像一名真正的英雄,在敌人的炮火下英勇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