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板栗这事,听起来倒不太难。
但是……这个板栗树未免长得太高了吧。
秦予槐举着竹竿伸长了手,结果也只够到了最矮的枝头,好不容易才敲下来了一颗。
另一边的陆以棠打的也相当费劲,对着秦予槐期待的目光,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有什么难的,爬上去不就行了。”江逸辰哼哼,抬手一撸袖子,“槐槐看好了啊!哥哥给你摘栗子吃!”
只见他猛地一蹿,双手紧紧抱住树干,两条大长腿使劲噔噔噔,树皮都给他蹬秃噜了,灰扑簌簌地落……然后他也掉了下来。
江逸辰很尴尬地搓搓手,“失误,失误,我再试试。”
结果一抬头,莫桑已经爬上了一棵更高大的树,正半蹲着,手搭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江逸辰觉得这货的脸上分明写满了嘲讽。
“切,只有猴子才会爬树爬那么快。”他又死鸭子嘴硬。
“给你竹竿。”秦予槐在下面,把竹竿递给莫桑。
莫桑接过来,然后看向一旁死死瞪着他的江逸辰,声音很平静,“敲栗吗?”
江逸辰愣了愣,忽然暴怒,“你怎么骂人呢!”
莫桑无辜脸,“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刚刚说了什么?!”
莫桑摸了摸下巴,看着他字正腔圆道,“敲、栗、吗。”
“靠!你还说没骂人!”
周围的人都已经笑成一圈了。
“莫桑干得漂亮!”
“还让人重复一遍,江哥你受虐狂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
莫桑不再理他,转头过望向秦予槐,“走远一点,会砸到。”
秦予槐乖乖点头,然后去拍了拍江逸辰的肩膀,嘴角还憋着笑:
“敲栗吗?”
谁知江逸辰瞬间一点都不气了,对着他嘿嘿一笑,“敲我,敲我。”
秦予槐:“……”
莫桑站在板栗树上面,用竹竿打一下,那毛球球就哗啦啦地落下好几颗,没过多久,就落了两麻袋可以装满的量。
“这玩意怎么和海胆一样?”江逸辰捡起来一个仔细打量。
“我吃过板栗好像不长这样。”陆以棠也觉得很新奇。
刚打下来的板栗都是几颗长在一个毛球里,确实有点像绿色的海胆。
“把它剥开。”莫桑在一旁提醒。
江逸辰半信半疑地用手去剥,结果一下子被扎到了手,板栗外面的硬刺把他扎得嗷嗷直叫。
“骗人!什么鬼东西。”江大少爷把它甩开,手上已经渗出了血点。
莫桑挑了一颗,先把壳踩裂开,然后拾起来剥给他看,一打开里面果真有几颗饱满发亮的栗子。
“你好蠢噢。”秦予槐忍不住吐槽他,掏出一张纸巾塞到了他手里。
“是啊是啊,我太蠢了。”江逸辰此时就不嘴硬了,可怜兮兮地望着秦予槐,“槐槐喂我一个,啊……”
一旁的陆以棠把他剥出来的板栗像老师丢粉笔一样丢进了江逸辰嘴里。
“……靠!陆以棠!你里面的壳都没剥!”
“啊?里面还有壳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平时吃板栗没有壳的吗!”
“哦,那你吐出来自己剥呗。”
“……”
这边莫桑已经在给秦予槐讲解了,“白的可以吃,黑色的老,要炒熟。”
秦予槐尝了一颗他剥好的白色板栗肉,果真又香又甜,齿颊留香。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秦予槐好奇,“我记得你家好像不是农村的啊。”
农村孩子哪有钱学艺术?少之又少。
“亲戚家有民宿,来之前研究过。”莫桑望着他微微笑了,“怕你过不好。”
秦予槐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了另一边传来的呼喊声。
“小秦哥!快来快来!有猫头鹰!”
“猫头鹰?!”
“对!来看!”
秦予槐干脆拉着莫桑一起跑过去。
眼前出现了一张很大的捕鸟网,上面兜着各种各样的鸟,基本上都是活的,还有一些用来做诱饵的虫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肖畅感慨,然后去捉了一只黄色的小鸟给秦予槐玩。
“它会不会啄我?”秦予槐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把它捧在手心顺着毛。
“它敢!”肖畅指着那只黄色的小鸟儿,“不许啄我小秦哥!否则我就吃了你!”
小鸟当然没理他。
“猫头鹰呢?”秦予槐问。
“那个。”莫桑给他指了指,一抬头,果然看见一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鸟。
肖畅伸手去拿,莫桑还没来得及制止他,惨叫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嗷嗷嗷嗷嗷哦嗷嗷嗷哦!这鸟啄人好疼嗷嗷嗷奥!这不是鸟!钻头!这是钻头!”
“快放了它放了它!”秦予槐把手里的小鸟放飞,手忙脚乱地去接那个猫头鹰,然后肖畅就捧着猫头鹰跑远,“不不不小秦哥你别过来!会啄到你嗷嗷嗷嗷哦嗷!”
然后另一边忽然也传来了惨叫,是安越的。
“靠靠靠靠靠!好疼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
扭头一看安越手里不知道啥时候也握了一只鸟,尖嘴长喙,打桩机一样哒哒哒往下啄,比肖畅手里的还凶。
“那是什么?”秦予槐惊恐地拉住莫桑的袖子。
“啄木鸟。”莫桑说。
“……”
最终两个人成功在安全范围以外把鸟放掉的时候,手上已经被啄红肿一片,虎口左右的位置都出现瘀血了。
“是不是傻啊?”把两小孩拽到溪水旁边,让沁凉的山泉水冲刷着他们的手,秦予槐一边给他们揉捏一边教训他们,“不会放开吗?都啄你了还握着干嘛?”
“我这不是怕猫头鹰飞过来欺负你嘛。”肖畅跟他嬉皮笑脸,“啄谁都不能啄到我的小秦哥。”
“就你嘴甜。”秦予槐把水泼了点到他脸上。
肖畅直接张嘴把水珠接住,砸吧砸吧,“我嘴不甜,你碰过的水甜。”
安越在旁边,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妈的这货怎么比他这个粉丝还会吹彩虹屁?真是舔狗本狗。
“槐槐,你看!”
江逸辰举着一个小小的东西站在水流中间对秦予槐挥舞着。
“是什么?”
“小龙虾!”
“小龙虾?”他惊讶地走过去看,还真是。
“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水池旁的闻岚看着里面游动的鱼道。
“来摸鱼来摸鱼。”陆以棠招呼江逸辰。
“好嘞。”又卷了两下裤子,江逸辰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水塘。
莫桑也跟着走了下去。
“摸鱼,我一定要赢你。”江逸辰说。
莫桑望着他,依旧面色平静,“干活,别摸鱼。”
“……你今天是文字游戏玩上瘾了吧?”江逸辰气。
莫桑又不理他了,径直在泥塘里摸索起来。
水波荡漾,一条鱼摆动着尾巴悄悄路过,莫桑两手一探,又快又准地向前一突,保持住不放手,一条鱼就这么给他捉了上来。
扔到一旁已经挖好的小坑里,他默不作声地继续了。
这时候还在叉着手bb的江逸辰终于乖乖闭上了嘴。
……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一开始江大少爷是这么想的。
但是在半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之后,他终于不情不愿地挪到了莫桑身边。
“喂,为什么我捉不到?”
莫桑直起腰来看他,眼神里写得明明白白。
因、为、你、笨。
江逸辰接受到了这个脑电波,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转过身不服输地继续努力。
然后一个用力过猛,整个人摔了一跤趴到了岸边,手还不小心按到了坑边上一只滑溜溜的癞**。
江逸辰:……
……
最后以莫桑、闻岚全部承包了晚饭所需,江逸辰非但没有抓到鱼还负伤结束。
莫桑看着低着头给江逸辰包扎的秦予槐,眼神微微黯淡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秦予槐忽然拉住了莫桑的袖子。
莫桑回头看了看他,两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送你样东西。”秦予槐把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地对他说。
莫桑望着他,脸忽然红了红,然后默默闭上了眼睛。
秦予槐:……
“给你。”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伸到了莫桑的鼻子下面,挠得他痒痒的。
莫桑睁开了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串狗尾巴草。
默默伸手接过来,他轻轻用手指碰了碰,没太明白这个狗尾巴草是什么意思。
“咦,你看不明白吗?”秦予槐嘟嘴,指着狗尾巴草上面的两根须须给他讲,“你看,这是一只兔子!上面两根是耳朵,下面是胖胖的身体。”
说着,他还各伸出了两根手指,放到头顶弯了弯,还笑眯眯地望着他。
莫桑的眼神顿时就柔软了,弯下腰去路边重新薅一了把狗尾巴草。他把秦予槐给他的那个只有胖胖的一坨和两根小须须的“兔子”插进胸前的口袋里,然后自己倒腾手里这把狗尾巴草。
秦予槐看着他灵活修长的手指快速翻动着,没一会儿一个小兔子的雏形就出现了,漂漂亮亮的两个耳朵,圆鼓鼓的身子,甚至还有短短的前腿和后腿,绿油油的看起来特别可爱,远远比他那个不伦不类的像兔子多了。
“哇,你好厉害啊。”秦予槐崇拜地拍手手。
莫桑的脸又红了红,微笑着把自己的小兔子递给了他。
“哎,怪不好意思的。”秦予槐接过来在手里转了转,摸了摸小脑袋,“还想说给你个奖励呐……”
莫桑摇摇头,从口袋里把他那个分叉香肠一样的兔子拿在手里,“我很喜欢。”
秦予槐抿抿嘴,趁前边人不注意,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大口。
补偿嘛。
结果莫桑的耳根子就这么从半路一直红到了家里。
满满两麻袋板栗,大姐十分满意,非但同意给借给他们灶台让他们做饭,还免费提供了白米饭和蔬菜。
做饭当然就是闻岚的专场了,饿得饥肠辘辘的人蹲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口水差点都要滴到锅里。
秦予槐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主动去剥那几麻袋的板栗。
唉……其实不是他喜欢剥,主要是需要剪到综艺里面,他不能不多干点活。
板栗壳子有点硬,又带着刺,并不好剥,时不时就扎到手一下。
“还说别人呢,自己不也是个傻瓜。”陆以棠站在他身后,用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
他侧头一看,农活专用的白色麻布手套。
“来。”陆以棠半蹲下来,拉过他的手给他戴手套。
“谢谢。”秦予槐对他笑笑,然后低下头继续剥板栗壳。
猪圈那里忽然传来了动静。
秦予槐抬头看过去,江大少爷不知道为啥,正钻进了猪圈里,蹑手蹑脚地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