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牧突如其来的求婚彻底打乱了晏骄的平静, 当天晚上,她失眠了。
结婚啊, 本来觉得挺遥远的事儿, 怎么突然就被提上日程了?
越想越乱, 晏骄索性翻身爬起来,披着薄斗篷去敲白宁的窗户, “小白,小白, 你还醒着吗?”
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想起,炸着一头乱发的白宁一脸无语开窗与她对视,“现在醒了。”
晏骄尴尬一笑,下一刻就被拉了进去。
然后又过了会儿, 房中突然炸开白宁又惊又喜又不可思议的声音, “为什么啊?!”
“你小点声!”晏骄扑上去捂她的嘴,“搞广播吗?”
“什么播?”白宁含糊不清的问。
“哎呀那不重要,”晏骄反复确认她不会再喊了才松开手, 缩在床头双手抱膝,把脸埋进去,很是苦恼的哼哼道, “小白,我有点怕。”
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得了婚前恐惧症。
“你怕啥啊?”现在白宁真的睡意全无, 也学着她的姿势靠过去,“我跟雅音私底下都觉得老庞自打认识你之后变了个人似的,为人处世都柔和了, 他是真想跟你过日子的。”
“我知道,”晏骄闷闷道,歪头从胳膊缝里看她,“可是小白,我不是这里的人啊。”
白宁一怔,认真点头,“这倒是,你还回不去了,成亲的时候女方亲戚都不在场确实不大好。”
晏骄:“……这不是重点好吗!”
白宁眨眨眼,“啊?那你说,你说。”
晏骄凶巴巴瞪了她一眼,不过也觉得经过这么一打岔,自己似乎略略轻松了些,便又换了个姿势说:“你不知道,我们那边的风俗习惯跟这边差太多了,我担心处不来,婚后矛盾激发出来……而且我这里一个熟人都没有,万一以后跟他吵架了,我都没处去!周围人肯定都向着他!”
他权力多大啊,一道命令下去,各处封锁城门、盘查路引和身份文书,她连城门都出不去!或许最后只能跑到深山老林里去当流民。
霸道总裁跟他一比都是渣渣好吗?真是想想都觉得恐怖。
白宁失笑,“不至于如此。你也不能只想这些坏事儿啊,对老庞也挺不公平的,好像直接把他定性为坏人一样。”
晏骄哼哼几声,觉得有点道理,可又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才是弱势群体啊,做最坏的打算没有坏处,就又萎靡了。
见她这样,白宁皱眉想了会儿,点点头,感同身受道:“这倒是,若突然让我离开自小生活的地方跟人过日子去,举目无亲,我也怕。”
说完之后,她突然又道:“哎不对啊,我跟你熟啊!以后他要真敢对不起你,你来找我,我带你私奔!”
晏骄被她逗笑了,趴在被子上滚来滚去笑的肚子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宁也学着一起滚,见她总算笑了,这才言归正传道:“虽然我和雅音的情况跟你和老庞不大一样,也没办法真正做到设身处地的想,但是我们都认识老庞很多年了,对他的为人再了解不过,公里公道的说,他实在是位顶天立地的真男儿、伟丈夫,我父亲他们也都对他赞不绝口哩。”
“他这个人啊,重义气守承诺,说的是烫金话,做的是场面事,从不会背地里瞎搞,跟他相处,最放心不过的。”
白宁慢慢讲,晏骄就安安静静的听,到最后就听白宁斩钉截铁道:“这世上除了我爹和雅音之外,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做丈夫的啦!”
晏骄忍笑点头,伸出手指戳戳她的额头,“雅音有福啦,你这丫头,这会儿还知道护着他。”
白宁细细一笑,仰头叉腰,“那是,我男人嘛!”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又痛痛快快笑了一回。
笑够了之后,晏骄又催着白宁讲了许多庞牧的趣事,中间穿插着对图磬和齐远、廖先生等人的吐槽和品评,咋咋呼呼就到了天亮。
早起吃饭时,岳夫人就看着她们笑,“小姐妹两个晚上说什么呢?笑的那样欢。”
晏骄和白宁此时双眼干涩,情绪上却还很亢奋,听了这话就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了您休息,实在不好意思。”
“嗨,人老了,哪里那么多觉好睡?不过闭着眼瞎琢磨熬时候罢了。”岳夫人笑眯眯的凑过去,“有什么可乐的,也说来我听听?”
晏骄就红了脸,心道这事儿可不能跟您说。
她跟庞牧两个人私底下闹腾还好,可一旦长辈掺和进来,那就变了味,许多玩笑话也不得不当真,到时候都麻烦。
见她吞吞吐吐的,一双眼睛还不住往自家儿子那头瞧,后者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拼了命的帮忙夹菜,老太太心里头有数,当即不再多问,胡乱说了两句岔开。
晏骄感激一笑,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小声道:“好孩子,别怕,我也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心里明白着呢。”
指定是自家憨小子又没头没脑的说什么了,这丫头可怜见的,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又没经历过这些,一准儿吓坏了。
晏骄差点儿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