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看?
棠梨一时间思路有点没跟上。
接着,手被周停拉着手触碰到了他额头,她瞬间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没抽回来。
周停稳稳地捉着她手腕。
他喉结小幅度地滚动了下,从神色到语调都很自然,“温度高吗?”
……高不高的棠梨感觉不出来。
前一秒觉得他手心大概是特别烫的,但这会儿传过来的温度都融到了她皮肤里,顺着四肢百骸流淌,她都察觉到了自己的耳根又热又痒,哪里还判断得出温差。
棠梨眨巴着眼,跟周停对视。
因为姿势的关系,两人有些近,她隐隐看见他黑漆漆的眼里漾着丝微笑意。
他就这么垂着眼看着她,眼睫低敛,安静又无害。
手掌下压着他额头,还有点碎发,感觉温温软软的,还挺好摸的。
棠梨思绪不知不觉就飘远了,望着他发呆。
“嗯?”
周停抬了下眉。
棠梨肩脊一绷,回过神飞快地抽回手,她眼睛闪躲了下,粉红着脸颊往后退了一小步。
两只白嫩的小手背过去藏在书包底下互揪着,从他那里沾染过来的温度还覆在手上,揪不去,反倒剩了一手的痒意。
她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我、我感觉不出来。?”
周停倚靠着门,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不太在意,“那应该没什么,走吧,该去学校了。”
说是这么说着,但他一句话说完还咳了几声,脸色更差了点。
周停揉了下额角。
“可你不舒服呀。”棠梨没动,“家里有没有温度计的,先测一下体温?”
“好像没有。”
“我家里有,去我家吧。”
周停浑身不舒服,不测都知道不是发烧就是感冒,他心里想着没必要再找温度计,脚下就没动,打算叫上她直接去学校。
棠梨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见面前的人眉眼低垂,一张好看的脸苍白,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憔悴惫懒的厉害。
“是不是头疼呀?”她上前扶着他,眼里都是关心。
周停视线滑过她虚搭着他胳膊肘的手,沉默几秒,眼尾一压,声音跟着低下去,“是有一点。”
说着,他微仰头靠了下墙壁,似在抱怨,“感觉没什么力气走。”
“那我扶着你呀。”棠梨对着他露出乖巧的笑容,梨涡浅浅的,“感冒了就是这样,又不舒服又没力气,回去量个体温,顺便吃点药就好啦。”
“嗯,谢谢。”
周停应着,碎碎的咳嗽着,脚步拖沓得活像个重症病人。
周停确实是发烧了,不过不严重,三十八度。
吃了退烧药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后,两人打车去了学校。
棠梨规规矩矩地拿出课本早读,同桌桌面上扔了板药,书都没摆,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个保温杯,慢吞吞地喝了口水。
“哎,停哥咱们可真是难兄难弟,”谢越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抽了抽鼻子,“早知道就不拉着你淋雨打球了,这会儿遭罪,是我对不起你啊停哥。”
头一天,谢越死磨着周停一起去打球,从阴云密布玩到天空飘起小雨,兴头上的谢越见雨不算大,硬是要继续玩。
本来这也没什么,运动起来的时候浑身热,淋一点儿小雨也不严重。
结果他们打完了准备回的时候,雨突然下得大了,瓢泼的冷雨就这么糊了这群少年一身,积攒半天的热气分分钟被大雨冲刷干净,从热腾腾变成了冷飕飕的。
谢越也光荣的感冒了。
“哎,我昨天回去明明吃了板蓝根为什么还是感冒了,说好的包治百病呢?说这个的是不是在欺负我傻啊?”谢越揉头。
周停侧头看了谢越一眼,随手把桌上的药扔过去,“知道就好。”
谢越掰了颗药丸,嘿嘿笑着,“小病不断大病不犯,多生下小病,不容易生大病嘛。”
周停懒得理他。
“哎哟鼻塞也太难受了。”谢越抱头,“我能不能请假回宿舍歇着去啊。”
他说着,抬腿踢了踢周停凳子,“停哥,我采访你一下,你都发烧了为什么还不请假在家休息,身残志坚的来上课?”
听了半天的鹿辞一巴掌糊在谢越后脑勺上,“没文化真可怕,我觉得你怕是想被打个身残哦。吃了药闭上你的嘴好好休息,别影响我看小说。”
周停没请假在家休息,但也算得上在学校休息了。
本来他就不太听课,平时多少还翻翻习题、打打游戏,今天基本是从早自习睡到了放学,连中午饭都不想去吃。
棠梨从食堂回来的时候,他还趴在桌上睡觉。
她拎着打包来的一杯小米粥回到座位,略有点担心的看向周停。
周停半边脸埋在臂弯里,露在外的脸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微白的唇抿着,眉头锁紧,一看就睡得不是很舒服。
睡着了还在断断续续地咳着。
大概是热得厉害,校服拉链拉得很低,衣领低垂,看得见深刻的锁骨,以及往下一小段。
棠梨慌忙收回目光,有点迟疑地绞着手指。
要不要叫醒他?
她咬了咬唇,倾身稍稍凑近一点。
“周停?”她小小声的叫到,“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去医务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