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盛云洲就让人送来几套礼服和首饰,供苏伊挑选。
衣服摆在苏伊卧室的沙发上,造型师在给她建议。
“……黑白两色最经典,不易出错,但可能也不会特别出彩,苏小姐身材好,皮肤又这么白,其实可以试试其他颜色……”
“妈妈,盛恒荣说——”苏黎安一头扎进来,看到房间里有别人,声音渐渐消失,等再一转眼,又看到铺满了沙发和茶几的衣服。
他对这种场景很熟悉,以前,他们家有自己的大房子的时候,妈妈就经常在很多衣服里挑挑选选,打扮得很漂亮出门,然后过一两天或者好几天才会回家。
小屁孩瞬间忘了自己的来意,跑过去扒住苏伊的腰,仰头可怜巴巴看着她:“你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这臭小子,现在连装可怜都学会了。
苏伊弹了下他的额头,“盛叔叔邀请我去参加一个酒会,晚上去晚上就回,等一下盛恒荣的妈妈会来接他,到时候你跟着琴婆婆,要乖点,不能跑出去,听到没?”
“哦。”小孩嘟着嘴应下。
“你刚刚说盛恒荣怎么了?”
“对了!盛恒荣说我可以去他家里玩,行吗?”
“今天?”苏伊晃晃手指,“恐怕不行,你是不是忘了明天还得去幼儿园?等放假吧,放假就有很多空闲了。”
小孩更蔫了,肩膀都往下垂,看起来怪可怜的,“好吧……”
苏伊却没准备妥协,俩小屁孩昨天今早过分活跃了,是得给他们分开来消停消停,不然就玩疯了。
苏黎安啪嗒啪嗒跑出房去,苏伊继续试礼服。
造型师说的没错,以苏伊的外形,不管穿哪件都很抢眼,最后她几乎是闭着眼随便挑了一件。
午饭后没多久,盛恒荣被接回去,苏伊打发苏黎安去睡午觉,她自己则要接受造型师为她做指甲、做头发、化妆等。
傍晚,许女士来了,在楼下与琴妈说了会儿话。
“三爷在书房,苏小姐在房里试衣服。”
许女士看了眼通向二楼的楼梯,并未马上上去,眉间微微皱着,轻轻叹了口气。
“您怎么了这是?”琴妈走近些,想到什么,压低嗓音试探道:“难道您不满意三爷和苏小姐走近?”
许女士虽没天天来,但会通过琴妈和顾叔了解盛云洲的情况,对他跟苏伊的互动自然也清楚。身为母亲,她很快猜到自己儿子有了什么心思。
许女士摇摇头,示意她坐在自己边上,叹道:“我只是有些意外。”
虽说她知道儿子受苏伊吸引,但一开始确实没往哪方面想,说句不好听的,这种吸引在她看来,和盛云洲当初对一只小鸟儿、一条小狗产生的关注是类似的,只不过现在对象换成人而已。
因为盛云洲体质差,谁也不知他到底能活多久,更没人敢拿他的身体开玩笑,因此三十多年来,男男女女那些事,在他身边完全绝缘,以至于连许女士都快要忘了,她的儿子,也是会对异性倾心的。
琴妈以为她对苏伊不满意,毕竟她没了家世背景,年纪轻轻又带着个不小的孩子,光从这点上看,二者确实不太般配,只好安慰道:“苏小姐人其实很不错。”
“我知道,也并非对她有什么意见。”
她叹气,不为苏伊,而是为了从未有过感情经历的盛云洲。
情这种东西,不尝则以,一旦尝试了,除了诱惑人的甜美果实,也要承担被果实上的刺扎得血肉模糊的风险。
而她的儿子,已经承受了足够多身体上的痛苦,她实在担忧,他会连精神上的那份也一并品尝到。
许女士知道琴妈不会说谎,而从几次与苏伊的会面来看,这个女孩,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堪,而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但感情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并不会因两个当事人足够优秀而手下留情,给他们一个美好结局,多的是互相有情,却始终互相伤害,无论如何走不到一起的人。
她害怕盛云洲也会成为其中一个。
“您也别想太多,”琴妈道,“这些日子我和老顾是亲眼所见,自从苏小姐来了之后,三爷确实变了很多,昨天晚上还跟苏小姐带着两个孩子散步去了,这种事情从前可想都不敢想。以后怎么样,谁预料得到?但是现在怎么样,大家都是看得见的,您说是吧?”
许女士沉默半晌,点着头叹息般道:“是啊。”
她确实不该忧心太多,以云洲的身体,谁敢保证日后什么?若真有什么意外……
她不敢再想,又思及另一个关键的问题,“阿琴,依你看,苏小姐对云洲有没有同样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