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们堆的那个城堡竟然还在,苏黎安见了,立刻跑过去,围着沙子转了一圈,看见有几处即将坍塌的痕迹,撸起袖子就要蹲下来加固,半途才想起什么,一脸期待地问苏伊:“我可以玩一会儿沙子吗?”
苏伊点点头,“玩半个小时,然后去洗澡。”
小孩在那玩,她走到上次和林洛洛聊天的地方坐下,闻着夜风里的花香,看向夜空出了会儿神。
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二楼那间房的窗帘稍稍拉开了些。
没有一个孩子能抵抗沙子的魅力,虽说约定了半小时,但最后,苏黎安是被苏伊催着去洗澡的。
要是她刚来那几天,说什么小孩就听什么,现在也敢跟她耍赖拖延了。苏伊不知道该高兴自己够称职,小屁孩才会亲近她,还是担忧以后小崽子不好教。
mǔ_zǐ 两个一人一个房间,初来咋到,担心小孩怕生,苏伊待在苏黎安房内,等他睡着了才离开。
夜深了,窗外花园里,草虫不住鸣叫,屋后的小片树林中,不知名的鸟儿时不时夜啼,稍远些的小河边,蛙声连绵。
所有的这些声音,衬得别墅内更加安静。
稍早些,以苏伊的耳力,还能听见顾叔在走廊上走动的声响,现在连他也去休息了。
她打了个哈欠,揉揉被子上的毛团,慢慢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被一阵细小的响动吵醒,侧耳分辨了一下,确定是苏黎安的声音,小孩似乎在敲门喊她,可敲的却不是她的门。
苏伊立刻翻身起来,边整理睡衣边往外走,越靠近房门,苏黎安的声音就越清晰,同时她听到另一扇门打开的动静。
小孩特有的奶音戛然而止,苏黎安大概也发现自己敲错了门,顿住几秒,才带着哭腔无措地说:“我、我找妈妈……”
对方的回答是一串压抑的咳嗽。
那不是顾叔,琴妈又在楼下,除了他们,房子里就只有——
苏伊打开门,看到苏黎安拖着枕头,站在他自己房间另一侧隔壁的门外,门里站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高而消瘦,握在门框上的手修长苍白,他身上也穿着睡衣,扣子扣到最顶上,衣摆袖口整整齐齐,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褶皱,端正笔挺到叫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苏黎安看见她,马上跑过来,一头扎进怀里。
苏伊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做噩梦了?”
小孩有点可怜道,“我想跟你睡……”
“行。”苏伊说,“你可以在我房间睡三个晚上,然后就得自己睡了,不然小伙伴会嘲笑你的。”
苏黎安在她怀里蹭了一下,然后才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嗯了一声。
苏伊笑笑,拉起他的手走到另一间房门外。
盛云洲似乎已经打算关门,看见他们走过来,手上动作才停下,但人依旧站在门内,没有出来的意思。
苏伊带着歉意道:“小孩子认床,不好意思。”
“咳咳……没事。”
这是苏伊第一次听到盛云洲说话,他的嗓音有点低哑,不知是因咳嗽还是因不怎么开口。
大晚上的,她也不准备拉着人讲话,刚要说晚安,又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是顾叔听到动静走出来了,白天疏得光滑整齐的头发,这时也乱了几分。
他看见盛云洲,先是一惊,然后快步走过来,想要扶住他,被对方摆手拒绝。
顾叔这才看向苏伊两人,询问道:“苏小姐怎么醒了,睡得不好吗?”
苏伊只好又解释一次。她看得出,半夜起来,对盛云洲的身体有些负担,他握在门把上的手,指尖微微发白,几乎没有血色,顾叔既想扶他,又因对方先前的拒绝不敢扶上去。
感觉再站一会儿,他就要倒下来了。
苏伊摸了下苏黎安的头,“不打扰了,儿子,跟叔叔说晚安。”
苏黎安贴在苏伊身边,仰头看着盛云洲,嘴巴才张开,顾叔忽然想起什么,说:“辈分不对,令公子跟荣荣是同辈,也应该叫叔公。”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老顾老了,让他退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