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元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艰难侧过头去看电梯厢的角落,那里有一团黑漆漆的影子蹲在地上,正张开血盆大口吞下刚刚那颗血肉模糊的女鬼的头,完成最后的进餐。
等李秋元看过去时,黑影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十分模糊的一团,只隐约看出是个人的形状,它面朝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咽气。
她想到了一个报道,一只饥饿的秃鹫耐心的守在一个同样快要饿死的孩童旁边,想等着他死后去啄食他的身体来填饱肚子。
而现在,她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快要饿死的孩童,而这个黑漆漆的影子,正等着她咽气后吞食她的魂魄。
“知道为什么自从你戴上这玉后就很少撞见那些脏东西了吗?”少年挑眉,静静看着她说:“因为都被它吞掉了。”
李秋元想朝他伸出手,手指刚伸出去,又呛了一口血出来。以前总是在武侠电视剧里看到人在吐血,吐过来吐过去的,她还吐槽过哪些人吐血吐的没有美感,不专业,没想到现实中她也有这么一天,毫无形象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血糊了一脸。
“想好了吗?”
李秋元不能动,只好眨动了下眼睫,表示同意。
“可现在,用你来世的阳寿做代价已经不够了,”少年的手杖一端落在她眼前不足半尺的地上,他伸出手俯身用帕子擦干净她嘴角的血迹,温和的说:“我救的是你的魂魄,用阳寿来换可太亏了。”
她感觉现在只剩下半口气了,说话都是只出气不进气,也发不出声音,只有唇形在动,“那你要……什么……”
他在她头顶轻轻一笑,“要你在死后,心甘情愿把灵魂献给我。”
李秋元瞪大眼睛,瞬间有一种逃不脱宿命的感觉,“果然……!”
……
穆少杰在七楼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他只好先把那块玉的照片拿给了老师傅看。
这位老师傅平日里是个闲人,虽然开着古玩店,但店面很小,没怎么有客人,所以大部分时候都在店里躺在摇椅上戴着老花镜看些野史逸闻之类。
老师傅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照片,眉头皱了皱,然后就去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老花镜戴上。
“这个颜色和纹路的勾玉……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穆少杰听的心里一阵激动,忙说:“师傅,不着急、不着急的,您慢慢想。”
老师傅于是去翻找他那箱厚厚的野史古籍,这老头也是个倔脾气,他要是对什么事有印象却想不起细节来,就死活也要把这事给弄清楚了。
穆少杰就那么看着他一本一本的翻,心思也放在里面了。
也不知道翻了多久,因为书籍太多,老师傅后来大致凭印象挑拣了一下,翻出那本最破旧的,自己装订的一本书来。
准确的来说,这本东西根本不能算书。
因为里面还有剪裁下来的泛黄报纸,上面报道着少见的新闻或事,还有年代久远的手工绘图之类。
老师傅一页一页的翻找,找了半天才翻出一页被虫蛀的七七八八的类似浮世绘风格的旧画册。
“我就说在哪里见过……”老师傅自言自语的念叨,“这块玉应该是在唐朝出现过的,这样的纹路可不多见,我开古玩店这么久见过无数玉器,这种像是记号一样的纹路我还真就只在这上面见过。”
穆少杰不明白,只好谦虚请教。
“古时候啊,这玉也算是一种身份象征,上面有什么纹路那都是有讲究的,你看那电视剧里,位高权重的人有时只要在人前亮一下那随身玉佩,人们就知晓了这人的身份。所以说,这些纹路图案,也不是刻着玩儿的,像这块勾玉上的图案么……看着不像是官家的,倒像是个道士之类的世外高人的专属符号。”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是猜的。”老师傅指了指浮世绘上画着的一个人像,说:“这野史上记了个唐朝的故事,说是在天宝七年的时候,陕西大旱,三月到六月滴雨未下,于是玄宗命国师叶法善求雨,叶法善领命后在皇宫内库中找到一面水心镜,内有龙气,于是向镜中真龙祈祷。
后来大雨连下七天,据说那七天里,长安的石板路上,出现过一位神。
他只在雨天出现,每次都撑一把天青色的纸伞,身上是一身洁净不惹尘埃的月白色长衫。有路人经过,却无法和他的眼睛对视,也几乎没办法看到他的眼睛,那时他手腕上系着的,就是这样一块勾玉,纹路和你这个照片上一模一样。”
穆少杰更糊涂了,“你是说,这块玉,不是人间的东西?”
“不不不,”老师傅摇头,“这就是一块凡间普通的昆仑玉,只是品相极好,我猜应该是凡人上供给神明的,要是没猜错,应该是位类似叶法善之类的高人。”
穆少杰皱眉,“唐朝的高人方士,那可多了去了……”
“是啊,”老师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问:“你是在哪拍的这照片,这块玉现在是在你手上吗?”
穆少杰一愣,这才猛地想起李秋元来。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2.22号的稿子~下一章2.23号晚上11点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