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逗弄我?!”“扑哧——”简瑶终于憋不出,笑出了声。从来都是裴湛逗弄她,第一次成功戏弄了裴湛,简瑶好生欢喜。裴湛看着她笑得前仰后翻,捂唇眸眼弯弯,一时之间,似乎让身后的万花皆失了颜色,他一顿,那股子郁结消失得烟消云散。他静静地看着她,须臾,眼中闪过一丝温和。这些日子发生事情太多,她似乎也很久未曾笑得这般开心。裴湛任由她笑弄,拿起石桌上的核桃,用工具开了个,将果仁完整地剥出,放在她手心:“高兴了?”简瑶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眨了眨眸子,才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裴湛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半晌,简瑶安静下来,轻轻依偎在他身侧,脸颊蹭在他肩膀上,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一日的话:“你怎么也不和我透一点口风?”裴湛哪还好意思说,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小姑娘却不用他说,仰起脸,眸子灼亮地看着他:“羡之,我今日很开心。”有一人愿意将她放在心底,捧在手心,应过她的事都一一实现。事事有会应,件件有着落。简瑶想,这世间恐怕没有一个女子会不为此心动。她也很世俗,会为他所做的事,而感到怦然心动。只是有时会觉得有些不真实。她软声问他:“你怎么会喜欢我啊?”她好像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家世不突出,容貌天下也会有更甚者,甚至,她都算不得贴心,从始至终都在麻烦他。裴湛没有敷衍她,当真仔细想了想,最终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说:“这世间本就有很多事,都是没缘由的。”小姑娘有些妄自菲薄了。家世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裴湛不否认,起初,他的确不过贪她好颜色。好颜色本就是一把利器,她若用得好了,足可所向披靡,可她娇气却不矫情,常常用那双眸子软软地看向他。但裴湛从未说过,他最喜欢她的,不过是她从始至终就未曾怀疑过他。她五年来,都深信不疑是二皇子害了她父亲。因他一句质疑,她五年的坚信瞬间产生迟疑。他说会帮她查清她父亲死亡真相,她就彻底相信了他,将此事完全交予他。他深夜来访,对女子家名声多有不好,他只说会娶她,她就信以为真。他是堂堂侯府世子,哪怕带她过了明路又如何?若他腻了,想要反悔,哪怕她是娘亲认定的儿媳妇儿,最终,娘亲也不可能向着她一分。他的承诺和保证都太单薄,可她却不曾有一丝怀疑。被一人这般身心信任着,裴湛想,怎会有人不动容?圣旨来的时候,就是裴湛陪着简瑶接旨,刘公公亲自宣的旨,待看见裴湛时,他了然地笑了笑。裴湛将圣旨收好,交到简瑶手中,挑眉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地肃亲侯府世子夫人,也是大理寺寺卿夫人。”他沉吟了会儿:“嗯,不知简姑娘有何感受?”白三,卫四,青栀和锦姨都在场,探头等着简瑶的反应。简瑶脸颊臊红一片。和裴湛相识这么久,她依旧学不来裴湛一分的厚脸皮。简瑶夺过圣旨,嗔怒地瞪了一眼裴湛,愤愤道:“没、没甚感受!”气短心虚,谁听了这话都不会信。她羞赧地跑回房间,裴湛蓦然失笑。白三在一旁看得牙酸。谁能想到,自家爷当真如尝所愿了?想当初,还是他陪着自家爷躲在锦绣阁边边,偷听简姑娘和沈公子的墙角。至今不过半年的光景,白三不由得心中感叹,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卫四觑了眼白三,轻拧眉。似乎没有搞懂他摇头晃脑地在想什么,胳膊肘抵了抵他,面无表情:“今日的犯人,你去审。”白三立即愣住了,他龇牙咧嘴:“这方面,我哪比得过你?”“再说了,你做什么事去?”卫四没回答他。白三翻了个白眼,心中不断嘀咕,就这死人脸,日后恐怕连媳妇都讨不到。他应该有点同情心。这般安慰自己几句,白三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不然怎么办?他又打不过卫四。圣旨刚传出来不久,侍郎府也传出来和周府定亲的消息,和简瑶裴湛不同,这门亲事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但是,两桩婚事一前一后传出来,难免会让长安城中想起半年前的那段绯色传闻。简瑶和裴湛的大婚之日,就在半年后,将要新年的腊月。十二月初八。大婚定在这日,裴湛听说后,尚未有何反应,忽地见简瑶和青栀神情似乎有古怪。裴湛挑眉:“这是怎么了?”简瑶扯了抹笑,没说话。青栀则阴阳怪气地说:“去年的十二月初八,我们锦绣阁刚在长安立稳脚跟,姑娘带奴婢去聚贤楼庆祝,结果就听见有人大放厥词,道我家姑娘不过徒有虚名。”因为那日格外高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青栀记得很清楚那日的日期。裴湛终于回想起那日情景,一时有些尴尬。可以说,裴湛和简瑶初始的第一日。那日,裴湛漫不经心地嗤讽简瑶不过如此,被一扇珠帘后的女子听去,才有了后来算计的初次偶遇。十二月初八那日,可谓十里红妆。那日简瑶大婚梳妆,周晗亲自过来添了妆,她软声说:“除去私心,你在长安无好友,只作为女子,我也希望你过得好。”这世道女子本就艰辛,她们又何必苦苦相互为难。简瑶怔然,她透过铜镜看向女子,忽地说:“沈公子是个好人,你也会幸福的。”周晗笑弯眸子:“我知道。”谁年少时不曾有过怦然心动?那段情感注定会在沈清山心上留下痕迹,却也注定了不会有结果。所以,周晗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简瑶无亲人,但肃亲侯府的聘礼却足够叫人眼热,似乎要将侯府搬空一般,简瑶自幼就存了嫁妆,哪怕简父去世,她娘亲也没将这事耽误了。她的嫁妆比不过侯府的聘礼,可琳琳琅琅地也抬了数十个箱子。还有裴湛明里暗里这段时间送来的东西,一抬抬的箱子,从简宅抬进肃亲侯府,裴湛给简瑶做足了脸,让长安城中钦羡一片,但凡见过那日婚嫁场景的人,都不由得啧啧称惊。裴湛恳恳相求,靖和长公主亲自请旨,肃亲侯默认点头,根本无人敢为难简瑶。大婚之夜,红烛摇曳燃了半宿。裴湛喝得烂醉,他今日大婚,洛如风等人知晓他心情好,拼命地灌他酒,裴湛也来者不拒。等宴席散了后,裴湛才脚步不稳地进了新房。好不容易将流程走完,裴湛将女子盖着头上的喜帕挑开,待女子那张潮红的脸露出来时,任由酒意上头的裴湛不由得看得痴了。他眨了眨眼,将心底话说了出来:“你真好看。”简瑶羞红了一张脸,但她也看得出裴湛这副模样不对劲,她茫然地问:“你是喝醉了?”裴湛摇头,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