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毫不犹豫地点头。难不成她还对夺嫡有兴趣?“此事过去了五年,该销毁的证据恐怕早就销毁了,当年染病身死的人带回来的全只是骨灰,如何身死查无可查,但只要你父亲死于人手,必有知情者。”说起此事,简瑶方才掐紧手心。她怎么能不恨?她爹爹那般好的人,死后竟连全尸都不留!如今只有罪恶深重的死刑犯,才会判下砍头大罪,尸首烧成骨灰,更是不会被世人所用。当年疫情,有人提出将感染而死的人烧成骨灰,也得到了许多反对。裴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掐紧的手一点点抚平:“慢慢来吧。”慢慢来?简瑶倏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裴湛:“你、你肯帮我?”她以为裴湛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劝她放弃,不想掺和进来,结果他竟愿意帮她?裴湛垂眸,轻嗤一声:“谁让我的命值钱。”他眼神躲闪,将原因尽数归到救命之恩上。简瑶被欢喜冲昏了头脑,也没察觉不对,连连点头,说着话,快绝望时有了盼头,简瑶说不清的自己的感受,只觉得鼻头发酸,就快哭出来:“谢谢你,小侯爷。”她心知,若裴湛没骗她,查清她父亲的死有多困难。可如此,他也愿帮她。再多句感谢,他都当得起。白三在墙外等着裴湛,不敢抬头。卫四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白三被看怕了,忙忙摆脱责任:“和我可没关系!”在他说话前,卫四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何世子翻墙熟练?”白三眼神躲闪。可当真和他没关系。不过,白三想起什么,轻撇了撇嘴。那日沈清山翻墙,艰难半晌才爬上去,今日小侯爷翻墙时,动作利索,一跃而上,快下去时,还朝他看了眼。白三猜出了小侯爷何意,才越觉得无奈荒凉。堂堂肃亲侯府世子爷,竟然和一个侍郎府的公子比翻墙头?卫四冷冰冰地:“你不会阻止世子?”白三险些被口水呛死:“阻止?”见卫四依旧面无表情,白三侧了侧身,让贤:“你来。”你行你上。等裴湛再借着夜色翻墙出来,已经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白三和卫四立刻走到裴湛身边,白三是知晓裴湛干什么去的,当即隐晦开口:“小侯爷事情处理妥当了?”裴湛脸色稍有些不自然。他本意是要来和简瑶说明,肃亲侯府不会掺和此事。哪知道说着话,他不知不觉就应下了此事。此时,对上白三的眼神,他移开视线,若无其事:“我如今全倚仗舅舅,岂能不为他分劳赴功?”白三嘴角抽了抽,没眼看,心中轻呸,说得倒是正义凌然。“小侯爷说得是。”裴湛眼目清明,似能察觉到白三心中的腹诽,觑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带着他们回府。转头一瞬间,他不着痕迹地轻拧了下眉。说着简单,想要解决此事,即使是他,也觉得棘手。那可是二皇子。他身份尊贵,二皇子只会比他更尊贵。以君臣论,那是君,他是臣。裴湛轻垂眸,遮住眸中深暗的神色,可若小册子内容为真……回去的路上,他闭眸不语。可冷眼旁观,可脱身而出,可不闻不顾,却不可不知。探其全貌了于心,再谓后手。回府后,裴湛径直进了肃亲侯的书房。靖和长公主闻言,轻挑眉梢:“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主动进书房了?”些许调侃,也说明了裴湛很少进书房。崔嬷嬷失笑:“许是世子找侯爷有事相商。”别看长公主经常吐糟世子,但崔嬷嬷心中清楚,公主最看重得意的也就是世子,旁人若说世子一句不好,才真的触了长公主的霉头。肃亲侯一夜未归,翌日长公主听闻此事,问了下才知晓,侯爷和羡之居然在书房待了一夜!生平罕见,让靖和长公主生了丝好奇。可不论靖和长公主再好奇,此时,肃亲侯已经去了早朝,裴湛更是去了皇宫。靖和长公主轻微眯起眸子,意有所指:“羡之这段时间进宫倒是频繁。”那是个太子派人来请,都不耐得会进宫的人,这几日频繁进宫,已然说明了不对劲。崔嬷嬷:“老奴去问白三?”白三跟在世子身后,定然知晓世子想要做什么。靖和长公主思忖片刻,就摇头:“罢了,任他去吧,我倒想看看他要做什么。”靖和长公主这边放过了裴湛,裴湛在宫中却遇到了麻烦。裴湛能随意进宫,一是他打着给太后请安的名头,二是圣上宠他,任由他来去,总归裴湛有分寸,不会去往后宫。虽说太后也在后宫,可一为西,一为东,可谓两两相望。但这次,裴湛刚进宫,就被人拦了下来,他看着眼前人,面上依旧是漫不经心,他看了眼被拦住的路,不紧不慢地垂下头:“太子殿下。”第23章 邱妍眼前的人一身银月色绣文锦袍,手拿帕子抵在唇边,略显虚弱地咳嗽了一声。他站在去往慈宁宫的必经路上,同身边宫人说着话,似只是无意才拦住了裴湛,他抬起头:“羡之?你也来看望皇祖母?”太子体弱,说话时并不端着架子,看起来平易近人,甚好说话的模样。裴湛只淡淡地应了声。太子仿若并未察觉,朝裴湛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孤也要去给皇祖母请安,羡之同孤一道。”裴湛没有拒绝的道理,走上前两步,落后太子一个身子,一同朝慈宁宫走,时不时地听太子轻咳一声,裴湛瞥了眼太子,他脊背挺直,即使抵唇咳嗽,也一番怡然贵气。裴湛心中清楚,太子想要拉拢他。其实不止太子,还有二皇子,以及其余长成了的皇子。毕竟肃亲侯府是忠皇党,不会被他们所拉拢,以至于,他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却备受宠爱的肃亲侯府世子就成了最好的拉拢对象。裴湛心中些许乏味,却说不得他们有错。若他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恐比他们做得还要难堪。毕竟,旁人在争,若你不争,就是将命运交给旁人手中,任人宰割。“前些日子,有人进贡了一株珊瑚,颜色鲜艳,父皇送进了东宫,孤想起姑母最爱颜色鲜艳之物,本想让羡之带回去送给姑母,可羡之似乎近日来颇为忙碌?”太子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最后一句话看似疑惑,实则陈述。不过借此想要试探他最近究竟做什么去了。他受伤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又是宫中太医亲自请脉,自然没了秘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