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知行这个人, 南云的观感是很微妙的。
无论怎么说, 他都是徐知音的兄长, 只这一点,便让她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再有, 到如今她也算见了徐知行两三次, 从那晚庙会, 再到齐府之中,每每都觉着不大对劲。
两人从未说过话,可徐知行看她的目光,绝不是看陌生人之时该有的。
反复思量后, 南云确准自己从未与徐知行打过交道, 便也只能将此归于自己的长相上。
大抵徐知行是觉着她与徐知音长得有几分相仿, 所以才会如此。
其实这解释也不大能说得通,可思来想去,南云也想不到什么旁的缘由, 只得搁置下来。
集雅轩里间也摆了些古玩物件, 大都是刚从各种渠道收来, 还未来得及给萧元景过目, 也没定价的。
晴姑能管得好这么一间铺子,自然也是个极会察言观色、嘴皮子利落的,她将南云请到了里间,又亲自沏了茶来,伺候得极为妥帖。
南云在里间留着,聚精会神地把玩着那些个藏品。萧元景将寒暄的人都打发了, 亲自过来时,她正在埋头看着半片帛书,竟没能注意到。
见萧元景抬了抬手,晴姑与白芷交换了个眼神,随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喜欢这里吗?”萧元景轻飘飘地笑道,“若是喜欢的话,我就将这铺子送与你好了。”
南云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喜欢归喜欢,又不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再者,我只想看看这里的藏品,可不想费神管那么大的账目。”
见她态度这般坚决,萧元景也没再勉强,转而问道:“那可有什么看中的东西?只管让人给你送过去就是。”
“你先前让人送来的摆设物件,不少都还在库房积灰呢,”南云摇了摇头,“我不缺什么东西。”
萧元景啧了声,半带抱怨地说道:“你可真是无欲无求。”
简直让人连献殷勤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勤俭持家还不好?”南云笑盈盈的,同他玩笑道。
萧元景倒是莫名被取悦到了,顺势夸了句:“好,很好。”
两人在里间留了会儿,便准备回府去了。
南云原以为徐知行应当已经离开,可一到大堂,才发现他竟然还在。
徐知行刚选定好了一副字画,着人给取下装了起来,他目光落在南云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随后方才向萧元景行礼问候。
萧元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受了他这一礼,但却并没要多寒暄的意思,直接带着南云离了这集雅轩。
南云倒是倍感稀奇。
要知道萧元景可是出了名的好说话,就连对着方才上赶着来献殷勤的小官,也没表露出什么不耐。
相较而言,他对徐知行的态度,已然算得上是疏冷了。
也不知这两人之间是有什么过节。
许是因着将徐知音许给太子的缘故,萧元景与徐家坏了交情,连带着对他家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南云漫不经心地想着。她向来不会遮掩情绪,萧元景一眼就看出她的走神,抬手扶着她上了马车后,慢悠悠地问道:“这又是在想什么呢?”
“我觉着……”南云斟酌着措辞,谨慎地问道,“你仿佛不大喜欢那位徐公子?”
萧元景眉尖一挑:“你竟认得他?”
“先前在齐府,我同成玉公主在一处时,曾远远地见了他一面,听公主提过了几句,故而认得。”
萧元景并没直接回答南云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阿姐是怎么说的?”
南云回忆了下那日成玉的说辞,犹豫片刻后,轻声道:“公主说他性情孤僻,名声仿佛也不大好,格外凉薄些,是个靠着祖荫混日子的公子哥。”
她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又着意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被旁人听到似的。显然是不常在背后说人是非,不过是转述成玉的话罢了,还未怎么,自己便先心虚起来了。
不说旁的,萧元景看着南云这模样,便忍不住先笑了起来,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
南云向后仰了仰,想要避开他作弄的手,又含糊不清地问了句:“我说的可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