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黎暗暗叹了口气,想去拿酒杯却已经空了:“那你再吃点,把小肚子撑坏。”
乔眠还真的又拿起了刀叉,一边吃一边谴责男朋友:“沈云黎,你能不能……”
乔眠抬头的瞬间愣住,后面的话也被噎进了喉咙里,她怔怔地望着对面款款而来的女人,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沈云黎被她的表情吓坏了,顺着她的目光朝身后看去,忍不住皱紧了眉。
那是个漂亮的女人,保养的很好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每走一步都摇曳着动人的风情。有点熟悉,但沈云黎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扭头担心地看着乔眠,忽然,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背后的女人和他的甜甜,五官渐渐重合。
姜思烟。
虽然经常被别人注视,但姜思烟还是察觉到了这束强烈的目光,她偏头往那个方向看去……
看到乔眠的那一瞬间,姜思烟的脚步顿住了。
只三四米的距离,乔眠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滋味,或许就真得是平静苍白,就像这十年来她不曾出现过的苍白一样。
只是不得不感叹,巴黎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城市,所有她讨厌的人都在这里。
沈云黎将乔眠的神情看在眼里,全都是心疼,只想立刻带她离开,只是他还没有起身,姜思烟已经缓缓走到了桌边。
她看着乔眠,神色除了最初的波动外,就完全无波无澜,姜思烟的目光落在乔眠身上,却对身边的男人淡淡开口:“我有点事,你先走吧。”
乔眠知道她在看自己,却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是在她说话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她身边还有个男人。
乔眠打量了两眼,一个中国男人,不是秦怀青。
“沈先生介意我跟女儿单独聊会儿吗?”姜思烟轻笑,可字里行间都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但沈云黎却偏偏拒绝了,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乔眠身上,只要她不开口,沈云黎就不会离开。
就这么僵持着,过了许久乔眠望着沈云黎:“帮我买杯咖啡吧。”
沈云黎依旧没有起身,她看着女孩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照的,反正没有一丝血色,他抿了抿唇:“在车里等你。”
“好,一会儿就回去。”乔眠对沈云黎扯了一抹笑,示意他不要担心,可嘴角僵硬怎么也笑不出来。
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姜思烟眼角多了几分不屑的冷笑,直到沈云黎离开,她才缓缓坐在乔眠的对面。
桌子上已经没有酒了,姜思烟叫来侍者,点了两瓶葡萄酒。
就这么平静得望着乔眠,她举起酒杯轻轻摇晃:“还好吗?”
三个字,瞬间把乔眠心中的无名之火点着了,十年都不闻不问一句,你有什么资格知道我过得好不好。
自己刚才一定是脑子不清醒才让沈云黎先走,跟这个女人说话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乔眠深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衣服准备离开。
“我得病了,骨癌晚期。”
女人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和刚才问她“还好吗”一个语调,然而却像石子一样沉入乔眠的心湖,刚刚蔓延的怒火渐渐熄灭了。
乔眠重新坐回去,细细打量对面的女人,一个曾经称作”妈妈“的女人。
过了片刻乔眠往酒杯里倒了点酒,举着酒杯轻笑了声:“可惜,这次死的又不是我。”
姜思烟微怔,转而也笑了,她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和越来越沉的夜色,目光有些虚无:“是啊,你说这个世界真奇怪,该活的人不活,该死的人不死。”
执着酒杯的指腹慢慢变白,乔眠呼吸变得沉重,目光像是被凝住了落在酒杯上。
不可否认,她的心还是疼了。
一个执着让她死的亲生母亲。
“秦朗的妈妈疯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乔眠望着姜思烟,目光冷漠的像个审判者,又多了几分好整以暇看戏的神情。
听到那个名字,姜思烟浑不在意地眼尾稍动:“怎么,是在质问我吗?”
乔眠沉默,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女人在死之前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姜思烟抿了口酒:“不用看不起我,成年人的世界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有些事,你也会经历。”
这一刻,乔眠仿佛在姜思烟身上看见了谭时的影子,他们口中成年人的世界她已经见识了,无非就是肮脏与背叛。
但这些,她和沈云黎都不会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九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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