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时昀在外面正式的第一次见到周长夜, 不过严格说起来他也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罢了。
太傅府本来地方就不大, 太上皇来了还要加保护, 两排人围起来, 屋子里的也不用出来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李时昀站在那边是有些尴尬的,让他跪自己的另一半, 说起来有些别扭,不过冠绝先生还是踢了一下李时昀让他跪了下去。
李时昀跪下去的时候, 只听着外面隐约的传来平静又带着点沉痛的声音, 他知道那是周长夜在说话。
周长夜说了不知多久, 停下来之后,众人都开始哭了起来。
太上皇被请到了正堂里面,这边的人才起了身, 大家交换了眼神却不敢多说什么。
李时昀站着老实, 一会儿门却被人推开了。
“太上皇请冠绝先生呢。”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传来,李时昀看到了一个小太监。
“是。”冠绝先生站了起来,瞥了一眼李时昀, 带着他朝里面去了。
冠绝先生生的比常人高不少, 走路的时候带着不一样的风度, 李时昀跟在后面倒是低着头, 他穿的素一些,却掩不住他年轻人的俊气。
师徒两个进了正屋里面,冠绝先生声音沉静的张口拜太上皇,李时昀跟在后面附和。
“起。”周长夜的声音有些冰冷怪异的传来。
李时昀起身的时候,没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周长夜面上竟然带着一个奇异华贵的面具,透过面具那双眼看自己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冷漠。
李时昀急忙低头听了,才知道他师傅是负责这件丧事的人,太上皇好似与冠绝先生不认识一样的聊了几句,只是交代要办的好,莫要出了差错等等。
冠绝先生应了几声就带着李时昀退了出去,在转身的时候李时昀飞快的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穿过人群,李时昀看到了周长夜亦在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李时昀轻吐了一口气,他低着头跟着冠绝先生回到了原来的房间里面。
“师傅您与这太傅有交情?”李时昀疑惑的问了一句。
“并无,我只是出来赚点银子罢了。”冠绝先生说的坦然,李时昀呛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堂堂冠绝先生竟然要靠这个赚银子。
“怎么?觉得为师做这个丢人了?”冠绝先生瞥向李时昀,李时昀急忙摇头,旁边的宋大人看着就笑了起来,说道:“别理你师傅,他就是个怪人,非说要感悟生死,这两年没少帮人办丧事。”
“原来如此。”李时昀记得他师傅身子一直不错,等他没了,他师傅还活的挺好呢。
“不说这个了,宋大人看过人了,明儿就安排人教他规矩吧。”冠绝先生转了话题。
宋大人眯了眯眼,说道:“成,明儿早我会叫人过去接你的。”
“是。”李时昀又行了礼,宋大人这才起身走了。
等宋大人走了,冠绝先生就卷起了袖子,开始指挥着李时昀写东西跑腿起来。
丧事规矩多,冠绝先生就带了李时昀一个人,把他指的团团转,不过李时昀跑前跑后的,倒是从那人群中听到了好些个东西,大概都在猜测为什么太上皇来了,陛下却没有来云云。
“发什么呆。”等着回去的时候,李时昀被冠绝先生敲了一下。
“没。”李时昀急忙的整理了神色跟着冠绝先生继续处理丧事,等着晚上的时候太傅府只有郑家人隐约的哭声之后,李时昀才从那边出来。
他先送了冠绝先生回青松书斋,然后自己回的清平侯府,进去之后周长夜果然是没在的,他自己也累的不轻,倒头就睡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大人派人送了信过来,李时昀抖擞了下精神,自己坐着马车去报道了。
等他过去的时候看到好几个衣衫朴素的书生站在那边,在那些人前面是一个瘦削的太监。
“都来了?”太监懒懒的说了一句,然后咳嗽了一声,就开始用尖细的声音说起了规矩来。
别看着太监瘦,但站是真的站的住,而且说了半个上午都没有停的。
李时昀他们站在大太阳下面,不多时就有人站不住了。
“公公,停一停。”有人受不住的叫了一声,那公公瞥了那人一眼说道:“站不住就回家躺着吧,您以为您是进宫享受去了?我与你们说了吧,今年人手缺,你们要是做的好了,兴许还能捞一个肥差干干。”
太监话音一落,那些人都提了口气上来,李时昀站着学了一天的规矩,回家之前又去了青松书斋跟冠绝先生说了。
“嗯,学吧。”冠绝先生说了两句,就让李时昀回家歇着了。
周长夜还是没有回来,但还是让人送了好吃的过来,李时昀吃了一通,又是倒头就睡,如此反复了差不多要有十天的功夫,李时昀终于领到了一身淡红色的长袍,他们这些人叫个文才,明儿就能入宫去了。
李时昀领了衣服开心的跟冠绝先生说了一回,冠绝先生点头难得带着一点赞赏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是能吃一点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