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薰魅羞赧道:“我又没见过神医,如何比较?”
方杉内心叹息,果然一遇到出众的男子对方直接掉线,然而面上笑吟吟道:“眼下正好有这个机会。”
环视一圈确定无人偷听后,对着梦薰魅低语几句。后者目中一亮:“当真?”
方杉点了点头:“只要你不害怕活死人,可以去打个下手。”
梦薰魅摇头:“自然不怕,我也精通医理,若是有机会请教一二,必定能获益匪浅。”末了又有些忐忑:“我曾听师傅说过,神医是真正的孤高冷傲之人,万一他不愿意让我帮忙该如何?”
方杉不冷不热说了句:“看姑娘的运气了。”
他如何看不出梦薰魅这句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实则早就打定了主意。
梦薰魅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因为又有事可做眼中的光亮多了几分。
毕竟是姑娘家住的地方,方杉没有久留,说了几句便离开。翌日直接睡到了晌午,吵醒他的是小儿嬉闹的声音,站在窗边,远处青山绿水,近处男耕女织,天底下恐怕再难找出比这更美好的田园画卷。
梦薰魅的行动能力比方杉预料中高出不少,已经得偿所愿跟在云寒身边。
离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在小事上的宽容程度远超常人。
方杉冲梦薰魅挑眉,因为是女扮男装,梦薰魅的行为举止多了几分洒脱,私下同他道:“你一定想不到,我和云寒竟然有小时候的渊源。”
眨了眨眼却没看到方杉眼中有一丝惊奇。
梦薰魅:“你不惊讶?”
方杉摇头。
细细想来不难发现,梦薰魅其实和白夜殇等人起初都有不大不小的渊源,比如她和离王酒楼初遇,一番话刚好说到离王心坎去,大概这也是离王至今能容忍梦薰魅存在的原因。
梦薰魅觉得无趣,话都到嗓子口再咽下去难受,于是道:“我小时候阴差阳错救过他的性命,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你说是不是因为,因为……”
方杉略一沉吟:“女大十八变,看来你变化不大。”
“……”
梦薰魅深刻觉得,从她来找方杉的一刻,就是自讨没趣。
离王没关注梦薰魅的不忿,询问道:“查得如何?”
梦薰魅回过神:“云公子让王爷过去一趟。”
离王点了点头,示意方杉跟上。
小屋里上演着惊魂一幕:云寒如玉的手上满是血污,地上还有腐烂的肉块。
方杉目睹离王的脸色,庆幸错过了饭点。
云寒面不改色捧着肉块到离王面前:“王爷请看。”
离王连牛鬼蛇神都不怕,但怕这些恶心的玩意,象征性扫了一眼,示意让他拿走。
云寒:“王爷可要看仔细,有趣的全在里面。”涉及到专业知识,云寒一举一动都十分认真,用竹签挑起一条虫子后道:“这尸虫至少活了五十年以上。”
一条虫子的寿命有时候连四季更换都坚持不了,尸虫较长一些,但远远活不了数十年头。
离王无奈,又看一眼,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恶心,让方杉也往前凑。
方杉不但看了,还用竹签戳了两下:“可惜是尸虫,有些蛆虫是可以油炸……”
话音未落,离王面色难看道:“住口。”
方杉撇了撇嘴……想膈应自己,这点手段还太嫩了。
腐臭味刺激着人的呼吸,离王拂袖而去,然而没过一会儿,忽然又回来了,漫不经心地看了下云寒:“把尸虫再拿来让本王看一眼。”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
就在此时,梦薰魅忽然咦了一声,众人朝门外看去,只见院中站着一男子,面如冠玉俊美无俦,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一身红衣,红的个性,红的张扬!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离王:这红,险些亮瞎本王的狗……呸,龙眼!
方杉(面无表情):我不认识这个人。
魏苏慎(无理取闹):你这是嫌我给你丢人了!
方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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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最亮丽的风景线
离王下意识望向云寒, 即便只是一闪而逝, 还是敏锐捕捉到云寒目中的一分错愕。
显然这红衣,不仅仅只刺了自己一个人的眼!
梦薰魅并未真正见过魏苏慎的真容, 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窗外面的好像是魔教教主,但魔教的人怎么会公然出现在离王面前?
朝廷不管江湖事,却也是多方制衡, 名门正派还好说,这些邪教之徒平日最爱惹是生非,官府多是打压不是笼络。
离王看了看魏苏慎, 又仔细打量着方杉, 忽然间得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结论……红衣搞事,穿红衣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门本就没有锁,魏苏慎进来的时候唇畔明显带着很浅淡的笑容,配合着忽正忽邪的气质,那叫一个邪魅张狂。
离王不动声色指了指脑袋, 示意云寒找个机会给此人把把脉。
梦薰魅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然而离王压根就是无视的态度, 收回目光后对云寒道:“尸虫活了这么久,这人死的时间必定更长。”
云寒点了点头。
离王脸色一沉,方杉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什么,昨夜有不少结论都是推测,如今证实活死人的存在是很久之前诞生,很多事情就变得耐人寻味。
譬如五十年前制造活死人的幕后之人现在是否还在,如果还在世, 如今少不得是古稀老人。
离王招来一个护卫,让他将无忧村内的老人事无巨细的调查一遍。
云寒将尸虫扔到一边:“王爷觉得这样会有线索?”
离王摆手:“几乎不可能。”
前段时间一个即将被制成活死人的受害者逃了出去,虽然没留下多少有用的信息就身故,不过仵作检查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强壮青年。
这就证明计划还在继续,一个老人,想要控制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
“派他去是为确保万无一失。”
离王又出动了几个隐卫,让他们去附近寻找有没有失踪的年轻人。
梦薰魅小声道:“受害者会不会是村子里的人?”
离王摇头:“无忧村本就人口稀少,任何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要被详细记载。”
一阵清风吹进屋,梦薰魅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看了下外面的艳阳天,纳闷明明是夏日,怎么会让人觉着冷呢?
方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指了指梦薰魅开口道:“这几天不如直接让她住在神医隔壁,也方便打下手。”
云寒和梦薰魅同时怔了怔。
方杉义正言辞:“她的某些情况想必神医看得出来。”
女扮男装毕竟不能改变喉结这样的关键部位,且梦薰魅的声音比一般女子还要娇滴滴,几乎是个一眼就可以看破的伪装。
停顿了一下,方杉继续道:“倘若歹人就在无忧村,对她的安危也许会有影响。”
云寒被说动,点了点头。
离王忍不住捂了下心口,这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是他的错觉么——
凡是方杉待过的地方,都会把人往一块凑,云寒和梦薰魅如此,他和血煞门门主如此……念及此,实在忍不住质问:“你当日来王府,确定是为了做谋士?”
方杉一脸无辜:“不然呢?”
离王面露狐疑。
方杉:“总不至于像王爷心怀天下,为村子的建设做贡献,也比不得魔教教主大义,为了探查失踪老百姓的去向,千方百计来王府卧底。”
离王干咳一声,刚才一瞬间,他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方杉实则是来当媒婆的。不过被他提了一嘴,倘若当真如此,岂不显得世人没一个正常的?
魏苏慎默默把一切看在眼里,内心冷笑,真相就是这么残忍,还不能为众生所接受。
无忧村的每个人安家落户前,都做过详细的调查。护卫很快来搜集来无忧村老人的情报,离王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
资料里连老人的身体状况都有记载,大多数都是腿脚不方便的。
方杉微笑着道:“那些棺材全都在山涧隐秘之地,就算身子骨健朗,一个老人夜半三更翻山越岭,经不起推敲。”
一旁,梦薰魅突然小声道:“会不会研究成功了?”
众人面色微微一变,尔后或轻或重地摇头。
云寒首先开口:“一旦成功,就没有继续抓人的必要。”
方杉想了想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虽然找不到幕后黑手,不过可以从源头去找。”
离王:“你的意思是……”
“敌在暗我在明已成定局,王爷何不光明正大的来,率护卫队去山间探查,顺便封锁村子,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
听上去是一个相当简单粗暴的办法,甚至有些蠢,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很好用,与其猜来猜去,不如大大方方查。
云寒和方杉看法一致:“虽易打草惊蛇,不过这样一来,对方乱了阵脚,占据主动权的就是我们。”
离王目光闪烁,他并不愿意打破无忧村的宁静,如此大张旗鼓,肯定会闹得人心惶惶。
仿佛看出他的顾虑,方杉道:“长生秘闻有些骇人,我们可以换个借口。”
离王皱眉:“譬如说……”
方杉:“譬如王爷看中的女子和某个村民私奔,您要封山将他们抓出来!”
离王怒道:“放肆!”
的确是很放肆,自方杉开口,梦薰魅的红唇就没合起来过,连云寒都投去诧异的目光。再怎么不拘小节,离王也是皇亲国戚,这借口找的实在不妥。
方杉却很是淡定:“虽王爷来说,这算不上污名。”
离王猛地一拍桌子:“本王心爱的女人都跟人跑了,难道不是奇耻大辱?”
方杉淡淡道:“重点是女子。”
离王一怔。
方杉:“不但要在无忧村传,回去后王爷大可不必遮掩,任流言蜚语四散,这样皇城百姓都会知道王爷喜欢的是女人。”
关于离王和血煞门门主的爱恨情仇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离王尚未娶正妻,有这种传言,又有哪个人家敢把闺女嫁给他?
离王的神情变得奇异,喃喃道:“有理,还是你想的周到。”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魏苏慎鄙夷地望了眼离王,想的周到?他怎么不想想自己深爱血煞门门主不得的谣言最早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
其实离王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想到能洗刷龙阳之好的传言,一点污名能算得了什么?
“那就按你设想的去做。”小风不时吹入,腐臭的味道在屋子里四溢,离王受不了先走出去,临到门口回头看了方杉一眼:“事情办妥,本王有重赏。”
方杉抱拳:“多谢王爷。”
望着离王的背影越走越远,首先从惊讶中回过神的是梦薰魅,不可思议道:“他还要赏赐你?”
方杉沉声道:“离王是不想让血煞门门主被流言打扰,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
梦薰魅眼眶一红,有些心疼离王。
魏苏慎摇了摇头,忽然看见云寒也摇了摇头,两人的目光对到一块,惊觉竟然还有个明白人!
分享八卦的达成条件非常简单,超过两个人,就能品尝到八卦的快乐,以讹传讹,十个人以上,离谣言满天飞也就只差一步。
无忧村本身与外界接触不多,听到离王因为心爱的女人跑了要封村,村民非但没有担心,反而燃起了熊熊好奇心。看到一个个来家里搜查的侍卫,最初的紧张后便是看好戏,指不定赶明儿就从哪家搜出偷情的汉子和私奔的女人。
参与搜查的都是离王的得力下属,那可是真正的掘地三尺,很快就找出了几户可能存在嫌疑的人家,一一汇报给离王。
“这事儿办的不错,”离王自从云寒那里归来后便一直喝茶,似乎想靠茶香来冲淡记忆中腐臭的味道:“不但找到可以调查的目标,关键是为本王正了名。”
正在汇报的下属身体一僵……正名?
村里的一些长舌妇天天聚在一起讨论王爷被戴绿帽子的惨态,正哪门子的名?
转念一想,觉得言之有理,名声都败光了,也就不用正了,从另一方面来看,算是另类的正名。
刚想通了这个心塞的问题,便听离王问道:“我记得张宸是因为手艺好被选进来。”
下属点了点头,离王问的是其中一户有嫌疑的:“王爷记性可真好,张宸的木工活几乎是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一些老木匠都赞不绝口。”
离王:“跟我说说其余两家的情况。”
下属觉得奇怪,为何这些人中王爷单单只记得张宸?
没有立刻听到汇报,离王瞥了一眼,看穿对方的疑惑,淡淡道:“张宸那时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丰神俊朗,又有手艺,本王当时还奇怪他竟然会为了区区千两银子甘心留在村里。”
后面半句下属完全没听进去,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王爷是惦记着人家的长相。
刻意散播谣言,是不是代表着欲盖弥彰?
越想越是惊骇,下属不敢继续多思,唯恐得出什么了不得的结论,连忙收起心思,开始一板一眼地回答离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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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无比危险的想法
离王听着他的汇报, 眉头渐渐拢起。
相较于其他二人,张宸的嫌疑要大很多,在他家后院的井里, 发现不少动物的尸骸;另外两人, 只是家中搜出了一些古怪的书籍。
离王打断下属的汇报, 让他把方杉叫来。
下属正要离开,忽被叫住:“给太皇太后准备的礼物如何?”
太皇太后生辰, 离王大半年前就开始准备,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寻来一块品质极佳的玉石, 命人雕刻成玉佛。
“回王爷,匠人前两日已经刻好,就等着您回去后查验。”
离王想了想:“那玉石绰绰有余, 应该还剩下不少边角料,你回头让人雕刻成玉佩,拿去给方杉。”
好歹对方帮他解决断袖之癖的传言,是该赏赐。
下属呆若木鸡,被传绿帽子,作为罪魁祸首之人, 还能得赏,联系到主子对唯独对长相俊朗的张宸有印象,下属立马得出离王对人的态度完全是看脸。
有了这个认知,他一狠心,扯下黑色的面巾:“王爷, 您看看我。”
忠心耿耿当了这么多年护卫,都没得过赏。他对自己的长相还算自信,说不定能得王爷的青睐。
离王皱眉,不明白这个下属在搞什么鬼。
“王爷,您再仔细看看。”下属眨了眨眼。
其实他很有阳刚之气,快给自己升官发财。
离王眼皮跳了一下,一向沉默寡言的得力下属,脑子突然就不正常了,手指微微屈起又松开,最后一脚踹出去。
下属不敢反抗,只在着陆时用内力护体。
很远一段距离外,云寒望着砸进屋子里的侍卫皱了皱眉……这是要送给自己解刨的?
还没等他细思完,离王暗藏怒火的声音隔着天际传来:“给他治治脑子!”
云寒纳闷,地上的护卫纳闷不已,顾不上爬起来,认真问道:“我长得不好看吗?”
云寒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写下药方,拿给梦薰魅:“拿去煎,一天三次给他服用。”
护卫莫名其妙,好端端地开什么药?
方杉看不下这场闹剧,出去透了会儿风,心情正惬意着,就看到离王站在桃花树下,目光飘忽不定。
对方已经看到他,再转身就有些过了,方杉行了一礼。
绝大多数情况下,离王还是很正经的一个人,至少此刻在他面上,看不出任何轻佻。
“那夜的棺材还有没有印象?”
方杉点了点头。
离王侧过身:“说说看。”
方杉:“棺材盖要略薄一些,重量要比一般棺木轻很多。”话说到这里,他陷入回忆,似乎在权衡要不要把一段不确定的记忆或者推断说出来。
离王微微颔首,示意不想要保留。
“王爷挥剑劈开棺木时,里面好像有个机关,没太看清。”
离王目光一沉:“你觉着是个什么机关?”
方杉:“这棺材既然可以自由移动,就不涉及密道,很大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小机关,控制出入的。”
说白了,方便活死人进出。
离王突然折下一株桃花,花开得正娇艳,不少花瓣受到震动纷纷扬扬落下,给人的感觉除了美还有残忍。
“死人是没有神智的。”
活死人,不过是尚未完全腐烂的躯体。
离王目光陡然从桃花移到方杉身上:“就是说幕后之人也许能控制这些活死人的行动?”
方杉:“目前都是猜测。不过此人明显不务正业。”
离王:“何意?”
方杉微笑道:“如果大面积制造活死人,组建一支jūn_duì ……”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也没有必要说,离王目光一紧,尔后道:“猛然间失踪太多人,官府肯定会追究。”
方杉摊手:“万事要防患于未然。”
离王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关键点:“类似的棺材还有多少?”
方杉:“几十口。”
普通人家失踪一两人肯定是要报案,最方便的就是从流浪汉下手。
于是刚被强行灌药的护卫被叫来,又去调查失踪的流浪汉。
闻到浓烈刺鼻的药腥味,方杉叹了口气:“多事之秋。”
离王本欲再和方杉说上几句,话到嘴边突然改了主意,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告诉他,说多了,受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村里有个叫张宸的,可以注意一下,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退下。”
方杉很知礼地鞠了一躬退走,离王右眼皮一直跳,看了眼方杉离去的方向,祈祷再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人少了,纷争就少。
一路走来无忧村的村民见到方杉都会打个招呼,热情好客的还会邀请他到家里吃饭,一一婉拒后,方杉看见一抹耀眼的红,直接用轻功飞了过去。
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魏苏慎三千青丝飘扬,那叫一个邪魅张狂。
方杉微微有些错愕:“即便是魔教之人,也未必要穿一身红衣招摇。”
魏苏慎望了他一眼,幽幽道:“之前欠下的,不及时补上便亏了。”
方杉莫名从中听出一股子幽怨,错开目光:“先去看看梦薰魅和云寒的进展。”
魏苏慎什么也不说,就跟在他身后,方杉尽量抑制住有背后灵缚在身上的错觉。
出乎意料,到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云寒一人。
“她人呢?”
云寒满眼只有被分解成四分五裂的活死人,头都不抬道:“煎完药,说要去见个人。”
方杉一扬眉,迈步去白夜殇那里。
远处男才女貌,原本是很和谐的画面,可惜被争执打破——
梦薰魅脸颊有些泛红,美眸含着恼意:“你早就知道那是魔教教主,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夜殇叹道:“告诉你又能如何?”
那个时候,连他都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
梦薰魅泫然欲泣:“可你以前从来不会骗我。”
她的情绪起伏太大,没有注意到多出来的两道气息,白夜殇的角度却是正好可以看到魏苏慎和方杉一前一后走来。
刚刚梦薰魅忽然过来质问魏苏慎的身份,白夜殇便觉不妙,如今看到恢复真容红衣如火的魏苏慎,一时竟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
疑惑太多,奈何梦薰魅一直哭个不停,只能强忍下来。
“师妹,你先冷静一下。”
梦薰魅:“一个欺骗我的人就站在面前,你让我怎么冷静?”
白夜殇思索后道:“不是说你正帮着神医打下手,不如先去他那里平复一下?”
梦薰魅愣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甚至忘了流下来。
她如何也想不到这句话竟然是从白夜殇口中说出。
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转身跑走,看到方杉和魏苏慎,咬了咬唇:“都是混蛋。”
方杉回过身看魏苏慎:“被骂的感觉如何?”
魏苏慎摇头:“不可理喻。”
可爱的女孩爱撒娇,不好哄,聪明成熟的类似于他母亲,经常将魏烨赶出家门,魏苏慎忽然就觉得还不如同性之间聊得开。
微微摇了摇头……他都在想些什么?
方杉没那么多心思,眼下最要紧的是给梦薰魅和云寒制造单独相处的时间,女方正值伤心时,适当的安慰说不准就成就好事。
白夜殇疑问诸多,又不知从何说起,方杉此刻格外善解人意,大致解释了几句后调侃道:“师妹都气跑了,还不忘满足好奇心。”
“活死人?”未曾因为他的话产生一丝羞窘,白夜殇喃喃:“我以前听师父提到过一次,最早是阴傀宗的手法。”
方杉笑道:“听上去这才是标准的魔教。”
白夜殇:“阴傀宗是邪道,和魔教不能相提并论。”
对魔教武林中人是忌惮与制衡,但是邪道绝对是要剿灭。
方杉想到被离王特意提起的张宸,春风满面地望着白夜殇,后者打个了寒颤,只觉得眼前人一肚子坏水。
“要不要……”
“不要。”
方杉黑着脸:“我话还没说完。”
白夜殇略微尴尬。
方杉再接再厉:“白兄可有兴趣随我去串串门?”
“没有。”
“……”
白夜殇看他面色不善,为自己辩驳一句:“这次我有等你说完。”
方杉冷笑一声,以伙同魏苏慎后二对一的武力威胁,将白夜殇这颗不情愿的瓜强扭下离开。
向村民打听了张宸家住处后,方杉:“分头行事。”
上了贼船的白夜殇打定主意,此生见到魔教的人都要绕道走,长吁一口,还是绕到后墙去。
无忧村都是木门,多数人家甚至夜不闭户。
夏季燥热,一路走去很多都是敞开大门,然而走到张宸家,却是门户紧闭。
方杉偏过头问魏苏慎:“这是不是做贼心虚?”
魏苏慎上前一步敲门,里面传来好几声问‘是谁’,但迟迟不见有人开门。
方杉换了笃定的口吻:“标准的做贼心虚。”
魏苏慎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传来,门开后,一张年轻俊逸的面容出现在面前:“二位是……”
方杉板着脸:“有人举报说你窝藏了背叛王爷的女人。”
张宸连忙道:“小人哪有这个胆子。”
院子里突然传来响动,张宸一扭头,就看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方杉抓住这个机会喝道:“还敢狡辩。”对魏苏慎做了个手势:“进去搜。”
张宸没立场拦着,暗暗咬牙连忙跟上去,方杉瞥了他一眼,目含警告,张宸脚步一缓,停在原地。
院中很简单,就是一口井,还有一些干农活的工具。
方杉低着头假意翻找,心思却分出一部分在其他事上,轻声道:“也不知道梦薰魅和云寒相处的怎么样。如果云寒不是男主,梦薰魅芳心暗许,也是件麻烦事。”
魏苏慎淡淡道:“不麻烦。”
方杉疑惑地望着他。
魏苏慎语气依旧平淡:“既然只要求男女主在一起,结冥婚也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方杉:少年,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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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无比危险的想法
方杉哑然,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请你善良。”
是从什么时候起, 宿主的魔教教主角色代入感竟然变得这么强?
魏苏慎无动于衷:“可行否?”
方杉倒吸一口冷气:“最好不要。有种可能是女主死亡的一瞬间,宿主的任务被判定为失败。”
魏苏慎皱眉, 道了声麻烦。
白夜殇在暗处时不时制造出一些动静,一方面造成有人窝藏的假象,一方面分散张宸的注意力。之前离王的护卫已经从井里搜出大量动物的尸骸, 方杉便没有继续围绕着井浪费时间。
他感兴趣的是那些活物。
转过头看了张宸一眼:“我看其他人家都有养牛羊,你家似乎只有鸡鸭。”
张宸低着头:“我不爱吃牛羊肉。”
方杉挑眉:“如何耕地?”
无忧村差不多是自给自足的生活模式,家家都有一亩三分地。
“我嫌种地太辛苦, ”张宸没什么表情道:“多是以物换物。”
方杉抿唇, 继续装模作样地转悠,期间低声对魏苏慎道:“牛羊的攻击力太强,平日里用来做实验,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发觉异常。”
魏苏慎微微颔首,侧过身的一瞬间, 朝鸡圈的方向弹出一枚石子, 里面的鸡受惊, 扑腾着翅膀往外飞。
张宸神色一变,连忙去阻止。
方杉热情地过去帮忙,张宸出声阻止:“这种小事,不劳二位费心。”
方杉佯装未闻,随手拎起一只,这些鸡无疑是鲜活的,然而它的眼珠却没有一般动物那么灵动, 爪子更是锋利异常。
“这养的是斗鸡?”方杉望着张宸,后者额头已经有冷汗流下,居然还真的点头了:“都是精心饲养的,村里也没什么有趣的活动,斗鸡和斗蛐蛐是常态。”
方杉目中露出感兴趣的亮芒:“这个好玩。”说着掏出些碎银子塞在张宸手中:“我买一只。”
张宸连忙推拒:“我家的鸡不卖。”
方杉一个手刀,残暴地把怀里挣扎的大公鸡劈晕,目光狐疑:“这些钱足够买十只鸡了。”
张宸坚持道:“养的时间太久,已经生出感情了。”
方杉嗤笑一声:“斗鸡可算不上多良善的游戏。”
张宸唇色略有发白,方杉不依不饶:“怎么,舍得拿鸡去生死斗,不舍得卖?”
张宸不说话了,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找措辞:“其实……”
然而一回头,院子里只剩魏苏慎,急忙道:“他呢?”
魏苏慎有意泄露出一丝杀气,张宸嘴唇动了动,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日头正烈,土地上劳作的人不少。方杉像只小狗似的蹲在田埂上,看到魏苏慎由远及近走来,抱怨:“来的太慢。”
起身把昏倒的公鸡往他怀里一塞。
交接的一刻,公鸡的身子抖了抖,突然就睁开眼。方杉以为魏苏慎会被挠上一爪子,不料大公鸡在魏苏慎怀里一反常态的安静。
方杉试着去抚摸一下公鸡的羽毛,公鸡直接炸毛,差点啄了他一口。
方杉诧异,审视地望着魏苏慎:“宿主什么时候练成了这么专业的抱鸡手法?”
魏苏慎冷笑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说呢?”
曾经化身为大公鸡的方杉感受到一瞬间的心虚,转移话题:“先去找云寒研究一下这只鸡是什么情况。”
魏苏慎一眼就看出他实则是想去看云寒和梦薰魅的进展。
快走到屋子时,方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做贼似的放轻脚步声慢慢往前挪动。
房间内没有任何交谈的声音,云寒沉迷解刨,梦薰魅在一旁负责记录。方杉叹气,怎么偏偏这神医是个闷葫芦?
云寒本身功夫不弱,感觉到暗处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
方杉不再听墙角,迈步而入,指了指魏苏慎怀中的公鸡。人一多,公鸡立马暴躁起来,云寒双目一眯,迅速强行在它口中塞入一枚药丸,公鸡立马就没了嘶吼的力气。
削肉,取样本,包扎。
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几人啧啧叹奇。
梦薰魅是个实在姑娘:“为什么还要包扎?”
拿去烤了吃多好。
方杉斜眼道:“如果你不怕被传染。”
梦薰魅打了个寒颤:“还能传染?”
方杉淡淡道:“猜测罢了。”
“我早就说过,你是个学医的好料子。”云寒忽然抬起头:“你有医者的眼界。”
方杉起了戏弄魏苏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