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里面邵潜不能进入,他的主要职责就是林清瑶出门的时候守卫在她身边。
林清瑶也很少出门。自魏城离开,连上这一次,她统共也就出了两次门而已。
上一次还是寿安伯夫人邀请她去家里赏菊,她实在推脱不掉才去的。而这一次......
没有想到她在回来的路上竟然会碰到谢蕴,两个人还在同一间寺庙里面待了半个时辰。
虽然明知道当时有丫鬟和侍卫在,他们两个人不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可魏城还是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他是知道以前林清瑶对谢蕴的感情的。原本他想着,往后他天天陪着林清瑶,不让林清瑶再见谢蕴一次,也不会让她听到有关谢蕴的任何事,时日长了,不求林清瑶能跟当初喜欢谢蕴那样的喜欢他,可心里总会慢慢的有他这个人,也会慢慢的淡化掉对谢蕴的感情。
但没有想到他们才刚新婚他就出征西北,现在林清瑶竟然和谢蕴碰见了。
谢蕴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哪怕他当时不在现场,可从邵潜写的这几个字里面他也能看得出谢蕴话里的嘲讽之意。
不过林清瑶的那句话回答的很好。
魏夫人......
不管怎么说,林清瑶心里都已经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了。
魏城眼中浮上细碎的笑意,将书信放到了案上,起身走到窗前,看外面纷纷扬扬的飞雪。
酉时才刚过,她这时候应该还没有睡,不知道在做什么。
京城那里的天气也应该冷了下来,不知道她晚上一个人睡觉冷不冷。
很想现在就回去,晚上抱着她一起睡。这样下雪的夜晚,还可以听她说话。
她以前是个话很多的人,小麻雀一样,也不晓得一天到晚哪里来的那么多有趣的事。现在看着人沉静了很多,话也少了。可是没有关系,哪怕她不说话,只静静的抱着她也是好的。
但是现在他还在这冰天雪地的西北。虽然青海城已经收复了,但是叛 军还没有全部消灭......
聂弘新进屋的时候,就看到魏城正背着双手站在墙上挂着的那幅大大的地形图前面。
聂弘新在枢密院里任枢密副使,这次出来也是魏城的副将,对他极信服的。
看到案上的蜡烛将要燃尽,他连忙叫外面的侍卫进来换一枝新的。
魏城转过头来看他。烛光下五官英挺,眉眼深沉。
“粮草还没有到?”
自古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这二十万的大军集结在一起,若粮草不足,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谁都不敢料想。
聂弘新眉目一凛,回道:“属下遣出去打探的人刚回来,说五十里外依然未见押粮的人马。”
魏城沉吟不语。
军中的粮草只够明后两日所用,若补给的粮草还没有到,军中这么多的将士就要断粮了。
而且,没有足够的粮草,他也没法子领军出城主动追击剩余的叛军。
叛军一日未灭,那他就一日只能待在西北。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见林清瑶......
魏城闭了闭眼。
随后他睁开双眼,沉声的吩咐:“遣人探出一百里开外。”
聂弘新应了一声是,转身退下。
三日后补给的粮草才到,押粮的官员进账拜见魏城,递交粮草清单。
魏城端坐案后,接过清单详看。
看过之后他合上清单,看向跪在案前的人。是负责本次粮草供给的押粮官。
身上的官服是青色的,前胸后背绣的都是溪敕的图案。
是个七品的文官,应该是某一县的知县。
生的倒也白净,一张脸圆滚滚的,一看就知道平日是个养尊处优的人。
“粮草为何迟了一日?”
这知县姓孙,正经科甲出身,心里向来不大瞧得上武将,嫌弃他们粗鲁,没文化,空有一身蛮力而已。
但是这会儿在魏城凌厉目光的注视下,他也不知怎么,只觉心中一寒,手脚都忍不住的开始发起颤来。
忙解释:“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雪,路上结了冰,打滑,车马难行,所以这才迟了一日。还请元帅恕罪。”
魏城此次领军出征西北,仁宣帝下旨封他为平西大元帅,一应西北百官全都要听他节制号令。可谓是权势巨大。
“恕罪?”
魏城的声音比屋檐下挂着的冰凌子还要冷,“若人人做错了事都像你这样说一声恕罪就没事了,那往后本帅还要怎么调度三军?”
孙知县一听这话,心里就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慌忙抬起头去看魏城。就见魏城伸手自签筒里面拿了一根签令出来往地上一掷,冷声的吩咐着:“来人,将他推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