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柏一咬牙,他不能无中生有,道:“没有。”
周衡道:“你有证据?”
陆川柏道:“没有。”
周衡冷笑一声,道:“陆总旗,我让你坐好自己的位置,你坐好了吗?”
陆川柏一愣,抬头看着太子爷,周衡没有端着架势,他单单就是看着他,陆川柏却觉得有点发寒。周衡的意思很简单,锦衣卫只忠于圣上,但太子爷回京都之后陆川柏想不站队都不可能。周衡此举是在拉拢陆川柏,陆川柏咬着牙也不说话。
周衡知道这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站在自己这一边,又道:“我知道你的难处,”周衡顿了顿,露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笑来,“不知道怎么跟父皇交代,陆总旗想怎么说,我都配合你。”
陆川柏咬牙切齿,周衡一笑,他就头皮发麻。圣上想要的是真相,但陆川柏没有真相,只有一个又一个疑点。与其把疑点呈上去,还不如制造一个圆滑的“真相”。周衡的意思是让陆川柏向圣上扯个谎,帮周衡把这件事对付过去,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说出来却像是对锦衣卫负责一般。
陆川柏猜测周衡应该已经把所有证据都抹去了,才有底气说出这番话,永乐帝喜怒无常,这次如果出了差错,锦衣卫的地位更加不利。
陆川柏是个聪明人,他没有过于为难自己,朝周衡行礼道:“谢殿下指点迷津。”
陆川柏走后,胡以侃问道:“陆总旗还真会站在咱们这边?”
周衡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道:“不会。”
陆川柏是个硬骨头,他今天在周衡这边吃过的苦头,来日定要讨回去。回京都之后,周衡行事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周衡要准备离开白麓城了,但不知道跟伏城开口,毕竟这是让伏城放弃自己的生活,而周衡并不能允诺什么。
周衡不是觉得伏城床上讲的话不算话,而是伏城八成根本不知道京都意味着什么。
周衡一回头,发现伏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坐在断头佛上,嘴里嚼了一根草,手里提着一壶酒,好像百无聊赖的坐了许久。
“什么时候来的?”周衡问到,以伏城的身手,他根本察觉不到。
“一会儿吧。”伏城想了想答道,他刚看到了锦衣卫,直觉自己过来会给周衡添麻烦,在宋小川家躲了一阵才来。
伏城叼着一根草,也不下来,似乎在断头佛上坐定了,居高临下道:“夏世林会怎么样?”
周衡仰头看着伏城,总觉得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竟然有股禅意,道:“不是斩首就是流放。”夏侯府是绑架太子造反的大罪,按照大周律法应当斩首,夏世林是世家子不可能躲过。
伏城道:“你不能保他?”伏城还记得夏世林,人蠢了点但人不坏,跟夏侯府的案子毫无干系,一直信任着太子爷,先是死了爹,现在媳妇儿也跟别人跑了,如今落得一个要给自己爹擦屁股斩首示众的下场,实在是可怜。
周衡刚想说我保他做什么,但他没说出口,因为伏城很认真的看着他,周衡就知道这人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周衡起了点坏心思,往后一靠,道:“也不是不行。”
在旁边听着的胡以侃忍不住想插话,道:“爷!”伏城只知道提条件,不知道这件事背后要付出多大的努力,锦衣卫明显不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小王爷把锦衣卫和东厂都引进白麓城,东厂那边有太后压着,锦衣卫却是真的奉旨来查案的,查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周衡这人的身世,还好血佛被及时销毁,不然指不定怎么乱。
而且如果要保夏世林,还要再耽搁几天才能走。
现在伏城一句话,太子爷又要跟锦衣卫打交道,陆川柏刚才卖了太子爷一个人情,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放了夏世林。这个事儿百害无一利,前前后后还不是得他胡以侃忙活。
周衡一抬手,阻止胡以侃接下来的话,对伏城道:“我保住他,你跟我走?”周衡这人算计惯了,总想把所有事儿都做成一桩买卖,因为他知道伏城最讲信用,一旦成了一桩买卖,伏城想反悔都来不及。
伏城愣了愣,他从断头佛上一跃而下,凑到周衡面前,压低了声音,“我说了,床上说话也算话。不过你保住他,我跟你走。”
周衡笑得志在必得,道:“那我保了。”
胡以侃在旁边翻了一个硕大的白眼,心想传闻太子爷被男人迷昏了头,他还不信,现在胡以侃信了,信得心服口服。
伏城听了周衡的话笑了,但他只是扯了一个笑来,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因为李书原带来了一个消息,彻彻底底把生死教这件事从地底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