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嚓”一声骨碎声,那日本兵闷声一哼,整个头颅偏成诡异的幅度,整个人死不瞑目的软趴趴倒在池槿秋身上。
“三妹,你!”亲眼所见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场面,池二少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不远处,两个日本兵正在对一个身形较为矮小魁梧的汉子进行排查,显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不过用不了两分钟,他们就会过来,与死去的日本兵汇合,再回到甲板上去,和他们的军官报告检查事宜。
也就说,池槿秋杀人之事很快就会暴露,日本军方面肯定不会放过她。不但会让她偿命,甚至胡老板这艘商船也会被受牵连。
“二哥,一人做事一人当。”池槿秋面无表情的用草纸擦了擦手,虽然没有沾血,但摸过日本人皮肤的感觉是那么的恶心,这厕所没水洗手,只能用纸擦一擦了。
擦完手,池槿秋偏头看还处在惊愕情绪中的二哥,“想什么呢?干脆我把他们都杀了,让船长把货运到目的地,我们走陆路回去。”
“杀你个大头鬼啊!”池二少终于回过神,右手食指中指两指弯曲,狠狠在她头上敲个爆栗子道:“都说胸大无脑,我看这话说得真没错!你就不能忍忍你的大小姐脾气?就算你把日本兵杀光,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那你说怎么办?”池槿秋伸手揉着锤痛的脑袋,一脸委屈,“我都被那牲口看光光了,不杀他,难以泄我愤。”
摊上这么一个脑子有病,动不动就杀人打架的暴力狂妹子,池二少心好累,生无可恋的数落她:“你说说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就算对方是个日本兵,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现在赶紧把尸体处理了,咱们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在末世杀丧尸杀惯了,哪还有什么负罪感,她又不是原身小白莲。池槿秋在心里小声逼逼着,刚才厕所外面的通道至少站了不下十号人目睹事情发生的经过,虽然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屁股,但她还真不知道,杀了日本兵后,要怎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你们来我这个位置。”正苦恼时,一个乡农打扮,看起来格外和善的糙汉大叔瞥了眼不远处还在跟另外一个汉子纠缠的日本兵,回首指了指他站得位置的一扇透气窗户道, “把那鬼子的衣裳扒了,再把他从这儿扔进江里去,哥儿几个,给你们挡着。”
他说着,给周边几个跟他差不多打扮的男人们使个眼色,从自己随身带的破旧行囊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一手扯开葫芦盖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然后拎着葫芦,一副醉的不轻的神情,踉踉跄跄的朝那两个日本兵走去,故意撞了他们一下。
“八嘎!”两个日本兵被撞了个趔趄,同时拿起背上的枪,凶神恶煞的要朝那汉子开枪。
立时,他使眼色的五个男人,还有通道里所有偷渡客、伪装士兵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呼啦啦的一群围住两个日本兵,大声嚷嚷:“你们想干啥!这是我们中国的地盘,中国人的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我们地盘上撒野了!”
“就是就是!政府让着你们,我们可不管。我们就一平头老百姓,谁给饭吃,谁就是咱们的政府!配合你们检查,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你们还想对我们动手,见鬼去吧!”
两个日本兵在这一代的水域盘查无数船只,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多群情激愤的暴民,不由举着枪,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回吼:“你们地!不配合!你们政府地,有和通,我们有泉爪你们!”
“那也得你们有命活着回去再说!”一听日本人和政府签了合同来抓自己人,一个身形彪悍的伪装士兵忍无可忍的徒手夺去两个日本兵的长/枪,丢给他身后的战友拿着,然后双手一左一右,抓鸡崽子似的抓住那个两日本兵的衣领,怒目圆瞪道:“你们还有没有权?”
两个日本兵其实也就是大学生的年纪,还未真正进入战场厮杀,被那伪装士兵一吓,口不择言的摇头,“我们地,只是安上头执行任务,不伤无辜!我们地刚才,是被吓着了。”
已经趁乱把尸体丢进江里的池槿秋闻言,心里冷笑一声。
这句话放在五年前,九一八刚伊始,不了解状况的老百姓出于惧怕枪支的心理,或许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可经过五年的拉锯战,东三省不愿意做亡国奴,四处逃难的老百姓们,早将日军的恶行公诸于众。
胡适这艘船上的偷渡客,大部分人回北平,是接在东三省呆不下去的亲人们,也有少部分人到北平办私事的。
不管哪一种人,他们都亲眼见证了九一八,见到了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甚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日军刀枪下,或者上了战场永无见面之日。自己为了生存,则不得不丢弃世世代代生活过的黑土地,踏上未知的路途。
于是他们那股憋屈,那股怨恨,那种仇恨到极致的感情压在心底太久,无须任何事由,只要轻轻一点,就能爆发得让人失去理智。
要让他们相信那两个日本兵的话,除非他们死!
“现在怎么办?”群情激愤后,喝酒的大汉神色凝重的望着把两具尸体丢进江里的肌肉伪装士兵,“我们一下杀了三个日本兵,一会儿在一三层盘查的其他日本兵很快就要和他们到甲板上汇合报告。要是发现少了他们三人,我们这条船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