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拉扯之际,又一声枪响响彻天空,池槿秋转身,二哥那不太高大的消瘦身躯正直直往后仰。
“呯”的一声,二哥狠狠倒在地上,后脑袋触地,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他嘴里发出一声痛哼,艰难的用手肘着斜翻过身,而后趴在地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看着池槿秋,嘴角擒着一抹鲜血,嘶声裂肺的吼她:“还站着做什么!快走!不要管我!快走!”
“二哥!”池槿秋脑袋嗡了一下,不敢相信一向在她面前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二哥,竟然会中枪倒在她的面前!
心痛和愤怒一同爆发,池槿秋想也没想,运起力量异能甩开李守义,三两步跑到二哥面前,冒着血雨腥风,把他抱起来,一路小跑藏在仓库后面检查他的伤口大哭:“二哥,你被打在哪里了?怎么浑身都是血?你不要吓我!”
“我……没事……”池二少艰难的朝她笑了笑,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把手中的枪递给她,“快走……趁着他们没注意到你们……不要让哥白白牺牲……母亲还在家里等着你……”
“二哥你在说什么胡说,我们一起出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池槿秋哭着拿左手紧紧捂住池二少胸口,一个隐约可见的枪洞。似乎这样捂着,它就不会流血了。
池二少被她的动作弄得嘶了一声,想打起精神说些什么,最终因为伤口太痛,只能咬着牙,不停的抽气。
池槿秋见他脸都白了,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把她的手染红,强忍住心疼眼泪,让被她几乎甩晕过去,好半天才爬起身的李守义过来替她。
她则就地用刀刨了些土,捏碎后直接敷在二哥伤口上,再撕开自己的衣服下摆,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止血包扎。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在没有任何医疗药物,又不知道何时能逃出去的情况下,池槿秋只能用这个土方法试一试,看能不能暂时止住血。
至于这么做保不保险,会不会加重伤口恶化,会不会让伤口感染,池槿秋不得而知。
她在末世时,如果外出寻找食物,身上没带药物的情况下,一旦受伤,每次都是用这种土方法暂时止血,然后再想办法找药治疗,每次都能安全脱险。
二哥一身细皮嫩肉,没做过什么运动,中枪的地方又在心脏附近,如果不快点离开这里进医院治疗,恐怕大罗金仙都救不了,用再多的土止血都没用。
必须速战速决!池槿秋回头看后面一片刀光剑影,心中怒火中烧,二哥只是为了穷途末路的东北军,冒险出来买武器,却遭遇如此横祸。而这些从来不管国家兴亡的小喽啰,不但上上战场卖命,反而对着自己人下死手!何其的自私恶心!
想到大哥那高大又沾满硝烟味的沧桑背影,在大多国人依旧安稳度日,每日在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周旋的时候。大哥和一群年纪轻轻,明明有大好前程,明明只是个弱质书生,平时只会打嘴仗,连刀都不敢提,却果断上战场的学生青年们,拿上从未用过的武器,每日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做着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做了就会成为噩梦阴影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运气好的,他们明天还能继续重复着今天做得事,运气不好的,他们就成为那片战场的见证者,永远倒在那里,永远回不到远在天边的亲人怀抱……
可这些手脚健全,又身手矫健的喽啰们,在做什么?
池槿秋越想越生气,恶从心中生,把二哥交给大舅舅照料,自己左手拿枪,右手握刀,蒙头冲了出去。
此时,仓库外的宽阔场地已经倒了一地的伤残人士,到处是鲜血断肢,肠子内脏。配上时不时传来的惨叫,说是修罗地狱都不为过。
看见她气势汹汹地跑出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满身是血的胡老板愣了愣,他身边有个留着小辫子,死命保护他,已经杀红眼的亲信,感觉她靠过来,条件反射的就着手里长刀狠狠一劈!
池槿秋想也没想偏头一躲,皱着眉头喊他:“我是池二少的妹妹,看清楚再杀。”
又俯身看了看胡老板道:“还活着吗?没死的话,叫他把你扛去仓库后面,和我二哥一起,等我给你们开路!”
“你……”胡老板费力的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想不清楚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看见她那和池二少有五分像的容貌,还有她拿着池二少先前拿的手/枪,眉目之间带着一股浓浓的狠厉杀气,不由释然一笑,“早听你大舅舅说过,他有个侄女儿在老家独自杀了三个土匪,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有其兄,就有其妹。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三小姐,请保重!”
“你也一样。”池槿秋目送他们离开,回头望着已经把她围成一圈,剩下大概十七个云龙会的小喽啰,深吸一口气,鄙夷似的对他们嘲讽一笑,“都上吧,我可没那个闲功夫和你们一一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