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克斯利对为何重新恢复单身这件事没什么倾诉欲望, 任逍遥和青樾吃完饭之后便相当有眼力价地直接告辞了。
嗯……主要是青樾比较有眼力价,至于任逍遥——
眼力价这种东西和秃头一样, 这辈子都不可能存在的,他开心最重要。
一从克里斯家里出来,任逍遥就忍不住感慨道:“哎……和安格斯分手之后, 导师的伙食水平肉眼可见的下降啊!”
“这就是没钱的烦恼了,和导师本身关系倒是不大。”
“但我不理解的是,他怎么连烹饪水平也大不如前啦?我怎么吃着那道糖醋五靛牛排骨,有点太酸了呢?”
“没有。”抬头斜睨任逍遥一眼,青樾顺手用拇指抹掉对方嘴角的酱汁。
打开储物腰带,发觉自己忘记带纸巾的青樾眨眨眼, 嫌弃又淡定地把晾着的手指往任逍遥衣摆上一蹭, 语气自然道:“不是有点酸,是非常酸。”
“他好像一粒糖都没放……”
“啧!”咂咂嘴巴里残余的醋味儿,任逍遥摇头晃脑一副不理解模样:“那我估计不是没钱的烦恼了,再穷也不至于连点糖都吃不起吧?”
“失恋的男人都是这副德行么?”
闻言,青樾猛地一转头,高束的马尾像小鞭子似的扫在任逍遥脸上。
任逍遥反射性地摸摸脸——不疼。
可见厚脸皮并不是一无是处, 毁容几率都照薄脸皮的人降低好多。
“不是失恋。”措辞向来严谨认真的青樾一字一板道:“是、离、婚。”
任逍遥:“……”尽管不太了解离婚和失恋到底有什么不同,但是o杰宝k。你管钱,你做饭, 你说了算。
任逍遥在家向来充当混吃等死这种角色的懒虫,他深知自己没有发言权的。就像当年任逍遥他爸,从来不对他妈做的饭指手画脚一样。
当然, 任逍遥他爸不是没有点评的想法,不过任逍遥他妈是个狼火——比狠人还多三点——啊!
用任逍遥他妈的话来说就是:“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想点评?既然您有哪个闲情逸致挨道菜点评,那麻烦您把桌子收拾好再把碗洗了,最后再顺手拖下地。从今以后你做饭,厨房归你,我保证不挑剔。”
“哪怕你把厨房拆了重新装修一遍,我也保证半个屁都不放。”
从那之后,哪怕任逍遥他妈凉拌个西红柿,任逍遥他爸都要竖起大拇指,赞个‘好’字!
这就是任逍遥的家庭早教第一课——不干家务活的人没资格说话,干活的人可以为所欲为。
还是那句老话:要不是真的喜(懒)欢(癌),谁乐意做舔/狗呢?
把任逍遥怼不吱声了,可是青樾却克制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了,忍不住碎碎念道:“我觉得安格斯导师不应该那样,他怎么能和克里斯离婚呢?”
“克里斯对他那么好……”
“那么喜欢他……”
“安格斯导师是有什么苦衷?”
“诶?不应该吧……他明明和你一样,是宁可苦别人也不苦自己。哪怕给别人制造麻烦,也要让自己享受快乐的人啊!”
任逍遥:“……”尽管我确实是这样的人,但你也不必说出来啊,我心里还是很有ac数的。
“嗯?”抬抬手示意青樾等会儿,并不想对方再揭露真实自己的任逍遥疑问道:“离婚不是两个人的事么?虽然安格斯是个王/八/蛋,但我觉得不能全怪他!”
话一出口,任逍遥就感觉自己并没有青樾说得那么夸张。本质上,他仍旧是既有水平又有风度的大好人:‘在安格斯经常仗着实力比我强欺负我的情况下,虽然我一直想着等我厉害起来再欺负回来,而且叫他王/八/蛋。但!!我从来没背地里说他坏话!始终是当面骂!我的品格真是太高尚了。’
任逍遥是个承认自己有精神病的精神病,然而他仍然对自己存在某些方面的认知偏差。
“当然是安格斯的责任大一些。”难得青樾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泛起些许涟漪,而且涟漪荡漾出的每道波纹都情真意切地表达着十一个字:你是猪么?这你都看不出来?
耿直如任逍遥表示:“不好意思,我真没看出来。”
青樾摆出‘我真是拿你这颗猪头没有办法……’的表情,解释道:“很显然,那个卡瑞达是安格斯的初恋。”
任逍遥:‘???’吓!
“谁跟你说的?克里斯?”什么惊愕、惊呆、惊吓、瞠目结舌这种用烂了的单薄词汇已经完全无法诠释任逍遥的表情和内心了,唯有难以显示的表情才能画面感十足地表达出来——⊙﹏⊙∥i°
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去,吐槽欲/望上头的青樾耐着性子解释起来:“克里斯说他不是安格斯导师的第一选择,那么安格斯早前一定有一个第一选择啊!痛苦也好,快乐也好,最深刻难以忘怀的,往往都是初恋。”
“而且克里斯回答我问题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说安格斯的初恋。所以,当然!他们两个离婚必然和初恋有关。”
“再说卡瑞达这个人,他身为客人,然而呆在安格斯和克里斯的家里却丝毫没有的拘谨感。甚至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的样子,三人必然是旧相识了。”
“安格斯和克里斯由于安格斯的初恋出现而离婚,恰好卡瑞达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了安格斯的家里。”
“初恋和卡瑞达是两个人的概率有多大?”
“况且,如果单单是安格斯的初恋出现,鉴于克里斯那么爱安格斯,他十有八/九不会选择离婚。除非克里斯意识到安格斯还爱着对方……”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任逍遥要是再不明白他就可以去开一张智力障/碍证明了,于是他接话道:“比如,让初恋住到了他们的家里。”
青樾撇撇嘴:“没错。”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任逍遥手欠地拽了把青樾的小辫子:“行啊你!什么时候对感情研究得这么深了?”
“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小姑娘了?”
耸肩抖掉任逍遥搭在自己上面的欠手,青樾蹙眉道:“我不喜欢小姑娘。”
用力点点头,任逍遥拉长音调狭促道:“也~对~”
“恋/童/犯罪,是我用词不当了,那你喜欢哪家的大姑娘了?”
青樾:“……”
闭闭眼睛,再次被任逍遥脑回路刷新下限的青樾认真道:“我不喜欢女人。”
特别的清淡的语调像江南绵绵小雨,落在皮肤上清爽又温和。
然而这句话所表达的内容对于任逍遥来说,无疑是大晴天平地响起一声的惊雷——还刚刚好劈在他脑壳上。
头发都像受惊的公鸡羽毛般炸起来不说,大脑也跟着空白了一瞬间。
都忘记继续走路的任逍遥愣在原地,好半晌才从这股迎头砸下的惊涛骇浪中挣扎出来,磕磕巴巴道:“那个……”
“等等……你让我捋顺捋顺……”
“我有点蒙!”
“你跟我说的那个……就那个……凤裳?是不是?凤裳吧……”任逍遥可怜巴巴地眨两下眼睛,再得到青樾肯定的答复后,继续道:“他……不是女的么?”
“还是……还是他一直是男的?是我搞错了?”所以不是脑/残玛丽苏白莲花剧本,是脑/残万人迷伪圣母受剧本?
对任逍遥反应有些莫名其妙的青樾瞥了他一眼,蹙眉道:“她是女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男的?怎么了?”
任逍遥:“……”终于有这样一天,任逍遥的世界观也被青樾重塑了一把。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一滩死水般安静,别说脆弱的鱼,连微生物都会被死寂的气氛压迫而亡。
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毛线团捋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没能得出什么答案的任逍遥长叹一口气,认输般开口道:“说吧……谁把你掰弯的?不会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