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落到鸣女身边，这里是无限城的中心，最安全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大本营，鬼舞辻无惨却完全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咬紧牙关，眼眸紧缩成竖瞳，身子甚至都带上了不自觉的战栗。
他不会认错，他四百年前已经将所有继承了日之呼吸的人全部杀死了，除了继国缘一之外不会有人还能使用日之呼吸。
但是这不可能，继国缘一怎么可能还活着，人类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且如果继国缘一还活着，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出现？
被继国缘一斩断的手臂正在缓慢再生，但是刚刚一瞬间的疼痛已经深埋在了鬼舞辻无惨的脑海中。
那是唯一值得他恐惧的东西。
鬼舞辻无惨转了下眼睛，忽的想起了另一个人。
从他身边逃走的，拥有十分稀有血鬼术却背叛了他的鬼。
白鸟夏。
那家伙四百年前就到了继国缘一身边，既然继国缘一还在，那家伙应该也在。
“鸣女，找一找无限城中是不是有一个白色的短发的鬼。”
站稳身子，继国缘一下意识地开始寻找白鸟夏的身影，刚刚白鸟夏虽然没有露面，但是也在附近，说不定也被鬼舞辻无惨传送到了这里。
“白鸟，你在吗？”继国缘一朝着四周开口。
“缘一？”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继国缘一来到传来声音的墙壁，“白鸟，你在那边吗？”
“嗯，我在这。”
“在那里等我。”继国缘一退后几步，举起手中的日轮刀，将面前的墙壁破开。
看到对面完好无损的白鸟夏，继国缘一松了一口气，“白鸟，这里应该是鬼舞辻无惨的大本营，不要离开我。”
“嗯，我知道。”白鸟夏严肃地应下来。
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剑士服装的人从门口出现，那人腰上带着刀，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
在看清那人脸的瞬间，继国缘一一愣。
黑死牟看到继国缘一和白鸟夏的时候也是一愣，他脸上的六个眼睛一齐看向继国缘一的脸，好像在确定什么。
“继国，缘一？”
“好久不见，兄长。”相对于黑死牟，继国缘一的神情便平静得多。
“你还活着，这怎么可能，你也变成鬼了吗？”黑死牟握上手中的刀，神情复杂地看向继国缘一。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还是人类，不过看来你还作为鬼活动着。”
黑死牟没有回答继国缘一的话，目光落到了白鸟夏身上。
“白鸟，变成人类了？”
“嗯，我现在是人类。”白鸟夏点点头，“好久不见，黑死牟。”
白鸟夏其实对黑死牟的印象还不错，毕竟在他受限于鬼舞辻无惨的时候黑死牟曾经对他称得上好。
“好久不见。”黑死牟愣愣地应一声。
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见到白鸟夏。
在四百年前继国缘一和鬼舞辻无惨最后一次对抗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关于继国缘一和白鸟夏的消息。
他曾经想要寻找白鸟夏，但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几百年过去，他也只能默认继国缘一和白鸟夏都死亡了。
黑死牟从第一次见到白鸟夏的时候就十分在意他，一个漂亮又柔弱的鬼，被鬼舞辻无惨囚禁在身边，这让黑死牟想起来了小时候他养的金丝雀。
黑死牟想，他或许可以庇护他。
但是就在黑死牟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这只小鸟便离开了他，来到了继国缘一身边。
像是宿命的诅咒的一样。
继国缘一总是比他出色，能够轻易得到他想要的，拥有他拼尽一切都不能拥有的，永远游刃有余。
再次见到继国缘一，黑死牟清楚，就算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战胜继国缘一的胜算。
继国缘一注意到黑死牟的目光，向侧一步将白鸟夏挡在身后。
继国缘一的动作打断了黑死牟的思绪。
黑死牟看向继国缘一，忽的大笑起来。
黑死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抬手擦掉眼泪，目光寂寞地看向白鸟夏，“缘一啊，我终究所有都输给你了，但是我不明白，明明是我比你先遇见白鸟，明明是我先给予白鸟庇护，为什么他还是会选择你。”
“我对你的感情不会输给缘一的，白鸟。”
白鸟夏微微皱起眉，却不知道怎么回答黑死牟。
倒是平时都不怎么出声的继国缘一坚定地开口：“我不会将白鸟夏让给你。”
黑死牟听到继国缘一话没有丝毫意外，倒是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手中的刀对上继国缘一，“那我们就来比试一下吧。”
“正有此意，白鸟，离我们远一点。”继国缘一手中的日轮刀出鞘，对上了黑死牟。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兄长。”
“不需要。”黑死牟冷声应着。
黑死牟使用的呼吸法是日之呼吸的衍生呼吸，月之呼吸。
是日之呼吸的反面，也是黑死牟对于自己弟弟的抗争。
继国缘一的日轮刀与黑死牟的虚哭神去相撞，黑死牟被继国缘一的力气震得一麻。
但是就算变成了鬼，用属于鬼的力量加强了自己的身体，黑死牟的实力依旧达不到继国缘一的高度。
在继国缘一的攻击下，黑死牟只能勉强防守。
黑死牟步步败退，终于找到机会拉开距离，但这只是缓兵之计。
双方静默着，却都带着针锋相对的杀气。
黑死牟注视着继国缘一刀刃上的火焰，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幼年的时候。
那时候两个人在继国家中对练，母亲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他们。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呢。
继国缘一提速靠近黑死牟，手中的日轮刀旋转划出完满的弧度。
日之呼吸的第十三型。
黑死牟用刀去挡，手中的刀被继国缘一瞬间击飞。
虚哭神去旋转着落到距离黑死牟两臂远的地方，死死插到地面上。
咚的一声声响，宣告了结束。
黑死牟没有去捡，他停下动作站在了原地。
在继国缘一日轮刀的寒光中，他看到了他自己。
和继国缘一十分相似的脸上有着六只眼睛，其中两只眼球上镌刻着上弦壹的字样。
黑死牟喃喃自语开口：“真是丑陋啊。”
如果当初他没有心生嫉妒，如果他愿意听继国缘一和他的话，如果他能平静下心情，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哪怕只是当初抵挡住了诱惑没有成为鬼，事情便不会发展到现在兄弟相残的画面。
他挣扎了几百年，但自始自终，不过是追逐着继国缘一的背影，想要成为他而已。
黑死牟垂下手，放弃了挣扎。
“缘一，斩杀我吧，这是我最后的解脱了。”
说着，黑死牟转头看向白鸟夏，眼眸中带上了悲伤和最后的释然，“如果有机会，希望下辈子我依旧会先一步遇见你。”
下次我不会再叫继国缘一抢先了。